我上司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不分时间和地点的阴阳怪气我。
她笑我穷只能穿A货,嫌我没本事只会拖后腿,造谣我靠拿张脸哄得男人团团转。
可是我爸是集团老总,她的老板是我哥,衣柜高定国外空运来的一大堆,漂亮脸蛋儿遗传我妈,这些生来就是我拥有的。
最后她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扇自己巴掌,恳求我的原谅。
1
早上9点多,我从厕所洗完手出来,打开工作群就看到张静在群里阴阳怪气。
“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自己什么身份别人什么地位啊,别以为有人撑腰就把自己当个东西,是凤凰是鸡还不一定呢!”
“多照照镜子,自己长得漂亮有男人靠就了不起啊,KTV那儿个个都长得漂亮,怎么不去跟人家比比呀!”
每到这个时候,消息多的无聊的群里都会安静如鸡。
只有一个刚来不久的阳光帅气小哥会回她的消息。
“张姐说的对,张姐威武!脸不是万能的,只有张姐才是万能的。”
我摸了摸脸,想起早上起床前敷了一个面膜,继续往下看。
张静被捧得有些飘飘然,看上去心情很好:“公司什么地方呀,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大事靠男人,小事躲茅坑,没事就摸鱼的地方。想要获得成功,认真专注工作才是关键,懒人才会屎尿多。”
“那当然是了!”小帅哥发了个笑脸。
我把手机搁桌上,用纸擦了擦手上的水,回头就看见她艾特我。
“你说是吧,许染染。”
我不明所以,缓缓打出一个“?”
三秒不到,隔壁桌的徐立萌私聊我发了六个点:“……”
我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
我立刻敲下几个字,发了出去:“啊,对对对,总监您说得对。”
十秒钟后徐立萌趴在办公桌上捂着肚子憋笑,神情一言难尽。
笑完她朝我竖了一个大拇指:“许染染,你完了。”
昂?
2
张静是我哥公司的业务总监,半年前她升职那天刚好我入职。
我爸千交待万交待,要我哥给我安排一个能锻炼学习的位置,以便我累积工作经验为将来接手我爸的事打下基础。
为了在我爸面前表现他的靠谱,他特地隐藏了我的身份,把我交给了新上任的业务总监张静。
本来那天张静接了办公室的人吃饭,我哥大手一挥,包了家酒店把全公司的人请去玩了一整天,给我接风洗尘。
从那天起她就已经若有若无的开始针对我。
一开始她还会以指导我的名义把我叫去她的办公室,后面见到我哥远在国外没把她怎么样,她越来越放肆了。
对,我那个不靠谱的哥在给我接风洗尘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带着那群莺莺燕燕去拉斯维加斯赛皮艇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上飞机的前一刻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我,我一定能从她手里学到本事,我学不到东西他把头摘下来给我爸当球踢。
没错,我确实跟着她学到了本事,怼人的本事。
我现在非常想把他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我叹了口气,自顾自的打开电脑准备工作,眼前一晃,一份策划方案重重的扔在了我面前。
张静抱着手臂,盛气凌人的看着我。
“许染染,这就是你做的策划方案?”她尖锐的声音随着她的指责响起,跟指甲划过墙面一样刺耳又难听。
“有什么问题吗?”我抬头看着她。
“有什么问题?你做的方案跟坨屎一样,你看不出来?”
我抽出方案左右翻了两遍,封面和封底洁白如新,唯独里面的重点要点被深棕的咖啡渍浸泡的失去了颜色。
这份策划是上个星期五下班前她安排给我的,要求我周一早上九点交。
我熬了两个通宵把方案写出来,又把方案给我爸的执行顾问过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交给她的。
我顿时有点生气,把策划方案推到她面前,抿了抿唇:“哪儿有问题我是真没看出来,您是总监,您给指导指导?”
周围倒吸凉气的声音响了好几声。
张静细长的眉毛弯成了一道弓,满眼都是轻蔑:“指导?好歹你也是个高中毕业生,人家小学生看图写话好歹知道组织语言,让你写个简简单单的方案你写的狗屁不通,我不觉得我有给你指导的必要。”
说完她嗤笑几声,手指并拢,夹住方案的一角,嫌弃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没文化就得放低态度,虚点心多请教请教,我业务部是拼实力不是拼关系的地方,别到时候拖了大家后腿,宋总还得责怪我。”
我点点头,似笑非笑:“嗯,你说得对。既然你觉得我的文化程度没达到你的要求,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写方案?”
“你质疑我的安排?”
“哪儿敢啊,你可是总监。”我笑了笑,起身走到垃圾桶边将方案捡了起来,摊开方案,上面的咖啡渍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一群人面前:“宋总让我多跟你学学,我看你这咖啡泼的挺有水准的,怎么泼的,指教指教?”
张静变了脸色,平常她阴阳怪气我的时候一般没有放在心上,故而没什么表示。
一是不想给我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二是觉得她能当上业务总监的位置想必有她的能耐。
想着要是把她气走了,到时候没人接任,会对我哥有影响。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子,你越不把她当回事,她越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推开她,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地朝她身上泼了出去。
杯子里的水是早上上班接的,我一口没喝,全倒给她了。
真可惜!
她顿时激动起来,眼睛跟淬了毒似的:“啊!许染染,你找死是吧!”
冷水从她一丝不苟的头发上顺着下巴滴到了她洁白的衬衫上,让她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我满意的拍了拍手。
这才是我的行事作风才对。
有仇当场不报我是孙子!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张总监。”我漫不经心道。
张静啥也不说,挥手上来就想打我,徐立萌见状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胳膊:“总监,消消气,你衣服湿了,先去换衣服。”
旁边隔得近的几个人连忙上来劝她。
“是啊,总监,先把衣服换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回来再说。”
张静低头看了眼自己,恶狠狠的指着我:“许染染,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得急了,左脚绊在了右脚上,差点儿摔倒。
我噗嗤一笑。
张静回头剜了我一眼。
送走张静,徐立萌跑回来问我:“染染啊,你刚刚也太冲动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到时候她给你穿小鞋,你怎么办?”
我打开电脑存档给她看:“没事儿,鞋多了不愁穿。”
更何况谁给谁穿还不一定。
她随着我的动作疑惑的看向屏幕,过了一会儿,她眼里全是赞叹:“天呐!染染,你的方案做的也太完美了吧!”
3
张静换完衣服没有回办公室,听说是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临到下班前她也没回来。
下班前,我爸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臭丫头,你哥回来了,等下司机接你过来吃饭,”
我挂了电话关好电脑,走到公司楼下,果不其然看到一辆巨骚包的粉色宾利停在楼下。
好几位男同事站在不远处对着宾利指指点点。
司机见到我来了替我打开车门,我坐了进去。
正当司机关上车门时,一道锐利的视线扫到了我身上,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我寻着视线看过去,马路对面张静正拿着手机不屑的看着我。
我笑眯眯的朝她打了个招呼:“哎~总监回家吗?咱俩同路,要不要捎你一段儿?”
张静拍着袖子,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怪腔怪调:“我可没你的本事,什么人的车都上。”
“那真是遗憾。”我点了点头,示意司机开车离去。
车上我问司机:“叔儿,你怎么开这辆车来了?”
司机表情复杂:“小姐,老爷说不要太招摇,让我开家里最便宜的车来接你。”
我顿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这已经不是便不便宜的问题了,是丢脸的问题。
吃饭的地方定在我家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推开包厢的大门,引入我眼帘的首先是我哥那张跟兔子一样怂逼的脸。
左边坐着我爹,右边坐着的是他的未婚妻白梁,再往旁边去是我的青梅竹马白翊然。
隔我最近的白妈妈赶紧招呼我坐下:“哟,小染长这么大啦?”
我朝她道:“阿姨好。”
“快来坐,快来坐。”
偌大的餐桌旁,只有白翊然旁边一个位置,我迈着极不自然的步子坐到了白翊然旁边。
白妈妈笑道:“小染啊,自从翊然出国后你们两个有将近四年没见面了吧,这次翊然回国还给你带了礼物呢。翊然,赶紧把礼物拿出来。”
白翊然推了推他的金边眼镜,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凯特大师那儿定制的牌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很想要一个。”
我接过盒子,陷入了沉思。
很小的时候我养过一条狗,那时候不知轻重,非逼着大我七八岁的白翊然当狗爸爸,我当狗妈妈。
他不答应我就哭,后来等他答应了,我的狗死了。
他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坐在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说想要世界上最好的狗牌子。
不过随着我慢慢长大,这件事早就已经被我抛到了脑后。
五年前我生日,喝醉酒的我壮着胆子跟他表白。
我想着,我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他都能忍受,他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结果第二天他就跑了。
这一跑就是五年。
五年,杳无音讯。
我思考过很多种他走的原因,最后得出了一个让我信服的结论:他不喜欢我。
然后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去麻痹自己,逼迫自己接受他不喜欢我的事实。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了。
就是看着他真烦。
喜欢我就喜欢我,不喜欢就不喜欢,跑什么跑!
烦死了!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我爸赶忙圆场子:“菜都快凉了,大家快吃吧。”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4
第二天上班,办公室的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问徐立萌什么情况,她悄悄的打开了朋友圈给我看。
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张静发了一则消息:“年轻就是好啊。”
配图是我家司机给我开门。
下面有人惊叹车的价格,有人揶揄车的颜色,更有人有人好奇我和司机的关系。
张静回复的极为暧昧。
“我也不知道,看年纪,可能是她爸吧。”
至于是什么爸,她没说,有可能是亲爸,也有可能是干爸。
有人看懂了,回复了一个斜眼笑的表情。
双击一个6,特地把我给屏蔽了?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我把手机还给了徐立萌,坐到位子上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徐立萌问我:“染染,你......不解释解释?”
我无所谓的看向她:“解释什么啊,这是我家司机。”
“什么?你家司机?”徐立萌大惊失色。
“那这车是?”
“我家保姆买菜的车。”
徐立萌捂着嘴不可置信。
我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镇定。
又不是啥好车,整这么惊讶干嘛。
而且那车颜色那么土……
……算了,土到极致就是潮,我爹喜欢没办法。
我妈在世前总喜欢抱着他说他的心里住了个小公主,我妈过世后他把他的公主心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别说家里保姆买菜开的车是粉色了,就连他睡的房间,他的内裤,他的袜子也是粉色。
我抗议过,但效果为零,后来索性就随他去了,反正又没碍着我什么。
上午张静拿了份文件来找我。
“去把这份文件送给宋总。”
“现在?”
不容我质疑,她转头就走了。
真的是奇了怪了,昨天我泼了她一杯水,不是恨我恨的牙痒痒么,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镇定?
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电话关机。
我翻了个白眼,他为什么总是这么不靠谱呢?找他的时候永远找不到。
我掂了掂手里的文件,还是决定送过去。
我哥的办公室在楼层顶楼,有单独到达的电梯。
我到了顶楼以后看见他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就推开门进了去。
这一看恰好就看见白梁撑着手臂,把我哥压在办公桌上,我哥高大的身躯缩在她怀里,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虾,呼吸紊乱的不像话。
见我来了,我哥如临大赦,赶紧推开她,整理了下衣裳。
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啊这……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我哥尴尬的擦了擦嘴:“没没没,你找我什么事?”
白梁盯着他殷红的唇,笑眯眯的朝我招了招手:“染染,你看你哥害羞了。”
我哥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的天呐,我这个爱玩成性的哥哥竟然被她压了一头?!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原地嗑会儿我哥和未来嫂子的cp应该……不犯法吧?
“染染!你找我什么事!”我哥突然拔高声调,把我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连忙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他:“刚刚张总监让我给你的。”
我哥随意翻了两下文件递给了白梁。
白梁同样翻了两下,玩味的挽起了唇角:“有点儿意思。”
我疑惑上前:“有问题吗?”
她把文件递给了我。
“方案的其他地方写的很普通,但是穿擦在中间的内容却很有亮点,可是这些亮点和通篇风格不符,看着像从哪里抄来的。”
我皱着眉头,前前后后翻了两遍,言简意赅的告诉她:“她抄的我的。”
我把抄我的部分一一指给了他们两个看。
白梁神情诧异:“你说的是真的?把你的方案拿出来看看。”
我老老实实从口袋里拿出U盘插在了我哥的电脑上。
他们两人看完后对视了一眼。
“染染,昨天我刚下飞机,张静去接我和你嫂子的时候跟我汇报说你平常工作态度极度不认真,又不虚心好学,还喜欢顶撞上司。”
我缄默了一会儿,问他:“我说我工作态度认真,能学的会尽量去学,你信不信我?”
“当然信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的性格什么样我很了解。”
我老老实实的把昨天张静对我做的事告诉了他。
我哥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川字。
白梁见状摸了上去。
我:“……”
虽然很想嗑cp,但是不想吃狗粮。
我哥挥开她的手,却被她捉住修长的手指,并细细摩擦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把方案留在这儿,先回去吧。”
“好的哥!”
我哭了,能不能考虑下我这个巨大电灯泡的感受?
汪汪,狗粮真好吃。
5
回办公室的路上我想了挺久。
张静让我送方案一定不是巧合。
我的方案她不是没看,相反的她看得很仔细。
这份方案是关于我哥公司和嫂子那边合作的一个大项目的,如果策划好了,会得来很大的一笔收益。
所以我当时写的很认真,查阅了很多资料。
由于她给我的时间很紧急,我还通宵了两个晚上。
想来她觉得我的方案很不错,但同时她又很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领这份功劳,所以她毁了我的方案,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把我贬低的一无是处,背地里却把我写的方案融进了她自己的方案里。
届时功劳她领,我只能打碎牙齿,委屈往肚里吞。
至于她让我把文件立刻送给我哥,大概率是先前她悄悄来过,刚好看到我未来嫂子和我哥在打情骂俏。
于是她下楼找上了我。
如果我不是我哥的妹妹,而是一般员工,那么我打破了他的“好事”一定会被他记恨,再被他从办公室赶出来。
到时候全公司上下都会知道我被老板嫌弃这件事。
真是一副好算计,可惜打情骂俏的是我哥和疼我的未来嫂子。
我一边琢磨这件事,一边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却罕见的听到里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我推开玻璃门进去,喧闹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好像之前的喧闹是我的错觉。
张静满面红光,洋洋得意:“怎么才下来?文件交给宋总了吧,宋总有什么交代的吗?”
我扬起一个微笑:“交给他了呀,他说他有时间会看的。”
她古怪的扫视了我一遍:“他只说了这句话吗?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我老老实实告诉她:“没说什么。”
张静试探道:“那……你进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我瞥了她一眼:“他在批文件。”
“只是……在批文件?”
我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冷冰冰的:“那不然呢,总监您这么想知道,要不您自个儿上去看看!”
张静讪笑了几声,走了。
“哎,对了。”
她转过头来,疑惑的目光停在我身上。
我恶劣道:“宋总说你方案抄的不错。”
“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实话实说咯。”我勾勾唇。
张静走了,但我知道这句话在张静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因为她后面套过我哥的话。
我哥跟我说的时候很不爽。
一个老板,最忌讳的就是员工套他的话。
但是我哥明面上并没有拿她怎么样,反而下了几项重要的任务让她对接。
可是私底下开会的时候我哥却又总是挑她的毛病,把她弄的下不来台,在公司人面前丢了很大的面子。
一来二去,和白梁公司合作的事落在了我头上。
“许染染你给我等着!”她气急败坏的拦住我的去路。
我无所谓的吹了吹指尖不存在的灰:“这话你都说过多少次了,腻了。”
我哥毕竟是她老板,她不能对我哥做什么,但是她能对我做什么。
每次她在群里阴阳怪气我或者当我面阴阳怪气我,我都会留存截图和录音发给我哥。
一开始她还仗着她接的重要业务多而对我颐指气使,随着她在我哥那儿碰的钉子越来越多,她的疲态也越来越重。
我一合计,当着她的面把她的业务从我哥手里要了过来。
这无异于去踩她的逆鳞。
她向来以公司老人自居,什么功劳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
但是那又怎样,我开心就行。
“宋总,虽然这话不应该我说,但是为了公司好我不得不说。”我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为难道:“主要是最近公司业务下滑严重,总监那边的事也难进展下去。向您毛遂自荐,总监手里的业务我想接过来,我有信心完美的完成所有任务。”
我说的格外诚恳,张静气的跳脚。
“你一个高中生,业务都弄不明白,你有什么资格在宋总面前大放厥词。”
我笑眯眯的拿出我在国外留学时拿的硕士学位证书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国内只有高中文凭是因为我只在国内读了高中,大学去的国外读的,做过留服认证哦总监,学历可查。”
张静脸色变了,不可置信的指着我:“宋总,你不要听她瞎说,她学历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哎……是真的哦。”我摇头道:“总监,不是你跟我说不能拖后腿嘛,公司向来能者居之,我这么努力跟宋总毛遂自荐,你不开心吗?”
她开心才有鬼了。
我哥会意:“张总监,染染说得没错,你最近确实不在状态,不如把这些事交给染染,她年轻精力旺盛,做起来不会比你差的,你可以放心。”
张静急的口不择言:“宋总,你不能这样!我是公司的骨干,我在这儿做了十年了!你不能因为这么对我!”
我哥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如果你想休长假,我不介意让你休个够!”
见我哥真的发了怒,张静不得已噤声。
那看我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只想立刻活刮了我。
出了我哥办公室,她摔了我所有的私人物品。
我全程没阻拦,任由她发疯,直到她完全停下来我才满意的拍下了被她毁坏的所有私人物品的照片,连同发票一齐发给了她。
“记得赔哦,总共八十九万五千哦,抛你个零头,八十九万算了。”
“你疯了吧许染染,一堆A货,你讹我?!”
我指着被她摔坏的杯子:“我从来不用A货的哦,杯子是一块完整的水晶雕的,十八万。”
我接着指向被她划坏的包:“LV当季未发售新款,他们总部空运寄给我的,十二万。”
我继续指向被她剪坏的外套:“香奈儿高级定制秀场同款外套,二十五万。”
我每笑眯眯的报一次价格,张静的脸就会白一分,周围就会想起唏嘘声。
直到所有的价格报完,我把对话框点给了她看:“发票,交易记录一齐发给你了,总监在这儿工作了近十年不会连这点钱都赔不起吧。”
我顿了顿,笑的极为恶劣:“你既然敢毁他人财务想必就做好了理赔的准备吧,不赔的话我可是会报警的哟。”
高昂的价格砸晕了张静的理智,她哆哆嗦嗦的迈出了脚,只一步就彻底晕了过去。
我甚至贴心的给她打了一个120。
事后她修了近一个月的假。
我每天在工作群里艾特她让她赔钱,正如她当初艾特我并阴阳怪气我一样。
这一个月我和徐立萌接下了原本在她手上的所有业务,白梁那边也进展顺利。
大家一起吃到了肉,我和徐立萌的个人印象在公司中飙升。
到时候只要她回来她就会发现,她除了总监这个位置,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以为她掀不起什么浪花的时候,以往总是在群里回复她的阳光小帅哥在下班的时候叫住了我。
“嗨~美女,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抱歉啊,没时间。”我想也没想,果断拒绝。
我喜欢忠诚沉稳又温柔的金毛男,他不是我的菜,而且他那种莫名往张静身上凑的舔狗味儿让我极度反感。
“是要去陪宋总吗?还是你那个宾利爸呀?”
“嗯?”我怔住了:“我不是……特别懂你是什么意思。”
“嗨,大家都是海王,你跟我就别装了。”他摸了摸下巴,撩起刘海,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想来没少做。
“宋总都有未婚妻了,你跟他没结果的,你那个宾利爸都那么大了,能满足你吗?你不如跟了我,我虽然没他们有钱,但是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我咽了口唾沫,心生烦躁,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骚扰。
我不耐烦道:“你想坐牢吗?”
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声音大点儿,我没听清。”
“我说……”
我顿了顿,然后趁他没注意,一脚直踹他下三路。
就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间,他的双手被人用力的拉住,反剪扣在了身后。
肩膀的疼痛和下身的疼痛合二为一,化成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6
“许染染你个贱女人!!!”
“你再狗叫试试!”我怒了, 一脚稳准狠的踢到了他撅起的屁股上。
他猝不及防,往地上倒去,又是大叫一声啊!
我们的动静引来了门口的保安和其他准备下班的人。
“干什么!都聚在一起干什么呢!”
我瞬间换了表情,委屈屈的躲在了白翊然身后。
“保安同志,他猥琐我。”
我的声线偏柔软,压着嗓子说话会给人营造出一种弱不禁风的柔弱感觉。
白翊然站在我身前,把保安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的。
“没错,保安通知,我来接我妹妹下班凑巧遇见他猥琐我女朋友,人是我踢的。”
我心里打了几个大大的问号:我啥时候是他妹妹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和他素不相识。
阳光小伙变成了小趴菜,捂着裆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还不忘告状:“你......你别听他瞎说,我只是下班和我同事打个招呼,她就是故意踢我的!”
保安叉着腰,看了他一眼:“只是打个招呼,人家无缘无故踢你干嘛,起来你们三个跟我去趟监控室。”
我给保安同志竖了个大拇指,心里偷着直乐。
这人渣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搭上我给自己开脱,却没想到被白翊然报了警。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吧,确是是他猥琐我妹妹。”
白翊然递了根烟给出警的警察同志。
阳光帅哥从小趴菜变成了小怂货,嘴里嚷嚷着:“谁,谁叫她衣服穿那么暴露,我就是......就是想和她认识认识。”
警察同志眉毛倒竖,大手一拍,震的他一哆嗦:“认识?认识你跟人家说要她跟你?”
“这不是听别人说她是被人包养的嘛.......”小怂货说话越说月底。
我和徐立萌盘业务的时候偶尔也听到过一点风言风语,但前段时间正是忙的时候,所以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白翊然脸色黑成了锅底:“你叫什么名字?”
被点到名的小怂货愣了一下:“陈昭,怎么了?”
白翊然拨通电话:“喂,杨律师吗?麻烦给我拟一份诉讼函......对,就现在,陈昭......寄到羽良贸易有限公司。”
陈昭腿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哥们儿,我错了哥们儿,你别这样,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弟还要考公务员,我不能留底案。”
白翊然翘着腿睨视他,眼神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跟地狱里来的恶魔没什么两样!
“你弟考公务员和我的关系为零,而现在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翊然这幅暴戾的模样,还是为了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告诉你们是谁先说她被包养的!”
我和白翊然对视了一眼,我打开了手机录音机。
十分钟后我问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最先造谣的呢?”
他低着头打开了和张静的消息对话框:“公司里的人跟她的关系不怎么样,所以她平常和公司里的其他人联系的并不多。我嘴巴会来事儿,进公司不久就和打好了关系,所以平常她有什么事儿会先跟我说。”
“一开始她说你是宋总被安排进公司的小情人,我起初不信。公司里人都知道宋总有女朋友嘛,虽然我进公司没多久,但是宋总的女朋友还是听说过,是个性格强势的女人。可是你的学历才高中,我实在想不通你一个高中学历的漂亮女人怎么会进我们公司的。”
我冷笑了一声:“因为学历低,所以就理所当然的给漂亮且低学历的女性造黄谣?”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他连忙把他和张静的聊天记录给我看:“我一开始真的没往这方面想,只是怀疑而已!是后面,你还记得吧,就一个半月前你下班,有辆粉色宾利来接你,总监拍了张照片跟我说你一边被宋总包养,一边又跟老男人上床。那辆宾利四五百万,看你平常穿的普普通通的,却坐上了那么贵的车,加上她不停地跟我说你被包养的细节,我就深信不疑了。”
我给气笑了,一边马不停蹄的拍照留存,一边破口大骂:“宋总是我亲哥!包养个屁!而那辆宾利,是我家里保姆买菜的车!那个男的,是我家司机!我进我哥的公司,坐我自己家的车怎么就是被包养了!”
陈昭睁大了惊恐的双眼:“可你明明姓许,宋总姓......”
我怒道:“我妈姓宋,我爸姓许!你懂了吗,傻逼!”
陈昭彻底歇菜了。
白翊然拉着我往外走:“警察同志,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我妹妹回去了。”
“哎哎哎!白翊然,你干嘛拉我!”
他把我塞进副驾驶并体贴的系好安全带:“去找你哥。”
我:“找我哥干嘛?”
白翊然一路上没做声。
开车开了半小时,我实在是没忍住,问他:“陈昭......你不会真的打算起诉吧。”
他目视前方,点点头:“杨律师拟好合同后会我会对接你爸那边,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不明就里的瞪了我一眼:“笑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第一次看你黑脸的样子有点搞笑。”
这并不能怪我,谁叫我印象中的他一直是温温柔柔,我怎么造作都不会生气的模样,虽然五年过去了,但是我记忆中的他还停留在那个时候。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抽出右手揉了揉我的头。
“除了你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黑脸。”
我拍开他的手,脸瞬间垮了下来。
我想起我表白的那个夜晚,月色很大,面对我的表白,他也是那般温温柔柔的,摸着我的头。
然后一走了之,杳无音信。
“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这么对我,这会让我和曾经一样自作多情误以为你喜欢我。”
白翊然顿了顿,眼底晦涩不明:“染染,如果我说,当初面对你的表白我退怯的原因是我觉得我配不上那么耀眼的你,你信吗?”
我摇了摇头,斩钉截铁:“不信。”
白翊然失落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8
当天晚上,我和白翊然把我哥从她姐的床上扒了下来。
我哥惶恐不已,抱着被子躲在极具大女子风范的白梁身后。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白翊然拉开他姐,把录屏视频差点杵到他的脸上。
我调侃他什么时候开了录屏,他抬了抬眉角:“一直在录。”
话说完,矛头又指向我哥:“你公司的人现在都说染染是你包养的小情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哥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迷茫:“平常没人跟我说啊。”
我没好气:“你是老板,他们傻了才跟你说。”
白翊然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你当初没跟你公司的人说染染是你妹。”
我哥继续迷茫:“啊,我爸说让她来我公司锻炼锻炼好接他的手,我寻思着公布身份那锻炼就失去意义了就没说。”
“染染被编排这么久,你没做什么相应措施?”
我哥支支吾吾。
我好心提醒他:“我去他公司第二天他就去阿拉斯加和美女赛皮艇去了呢,哪儿有空管这个。”
白梁转头凝视他。
我哥惶恐道:“和我赛皮艇的都是一群老爷们儿,姐姐你信我!”
白梁点点头:“我信你。”
我哥摸着胸膛长出一口气。
白翊然抱着手臂,目光微冷:“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我哥想了想:“要不我明天开个新闻发布会?”
我没好气的踢到他小腿上:“你是世界前五十强的公司吗,还开新闻发布会,谁鸟你!”
“那……我把他们全开了?”
白梁“啧”了一声,像看“清澈又愚蠢”的美人一样看着他:“开了不会让他们长记性,只会让他们越发怀疑你和染染是不正当关系。依我看,把人查清楚,谁先造谣,谁传谣,完了直接起诉吧。”
我哥眼神里面冒出了崇拜的火星子。
我翻了个白眼,差点吐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哥威风凛凛的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中的兴奋不言而喻。
“染染,你快来警察局,张静现在在我手里。”
我:“?”
半小时后我哥和张静出现在了警察局。
我和白翊然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张静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不停地请求我哥的原谅。
我哥叉着腰,牛掰轰轰的指着我:“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我妹。”
张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声泪俱下的跟我道歉。
“许小姐,我错了,我向您道歉,是我一时冲动,给您的名誉造成了损害,只要您原谅我,我什么都能做。”
我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在这儿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张静突然跪在我面前,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向自己的脸:“我不该在没弄清事实的情况下给您造谣,我该死,只要您能消气就好!”
我惊讶的一时间忘了说话。
呐,这是在干什么?下跪打脸求原谅一条龙?道德绑架我吗?
白翊然抓住她的手臂,生拉硬拽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张女士,你姓张,染染姓许,认亲戚不是你这么认的。”白翊然冷笑道。
妙啊!骂人完全不带脏字。
又学会了。
张静羞的脸都红了。
我走上前,看着她的眼睛,问她:“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张静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那我问你,如果今天警察没找上你,我哥没告诉你事情真相,你是不是还会继续造谣?”
张静退了一步,紧捏的拳头显示了她的心虚:“不会的,我不......”
我不理会她的回答,笃定道:“你还是会继续造谣的。因为你极度需求快速的实现自我认同和别人的认同。”
“你原来在公司是一个平庸的人,你努力工作,可总有人轻而易举就能压你一头。你和公司其他人的关系不好,熬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被提为总监,你害怕别人会把你的位置抢走,所以你想出了一个‘笼络人心’的绝妙方法,就是通过对我的攻击来彰显你的重要性和地位。”
“你太平庸了,你长相平庸,工作能力平庸,你觉得你付出了十多年的青春才能获得总监的位置,而我轻而易举就可以在业务经理的位置上和你共事。你太嫉妒我了!”
“你真的意识到了作为一个女性,公然给另外一个女性造谣错到哪里了吗?不!你只是觉得自己造谣错了人!我说的没错吧张总监!”
张静面色苍白,倒在了椅子上:“不是的,不是的!许小姐,你真的弄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我打断她的话:“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无论你给我下跪多少次,扇自己多少次我都不会原谅你。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跟你说,你犯法了,加上你毁坏我的私人财产一事,我会对你追究到底!”
张静还想过来扒拉我的手,被白翊然高大的身躯挡开。
张静突然高喊道:“许染染,你不能这样,我在你哥公司工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我哥啐了她一口:“功劳?苦劳?敢情这么多年我没给你发工资,没给你交五险一金?正常的聘用关系被你拿来长脸,你脸多大啊够你自个儿长?”
我哥这一顿骂,头一次让我生出了一种他靠谱的错觉。
我晃晃脑袋,赶紧赶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9
半个月后我哥从我哥公司撤了出来去了我爸那儿。
张静因重大过错被我哥赶出公司,她的位置给了徐立萌接手。
对于造谣和传谣我的人我哥整理了一份名单出来,我让我家律师每人拟了一份律师函寄给他们。
真心给我道歉的我撤了律师函,情节恶劣的我走了法律程序。
我和张静对簿公堂那天,她在被告席上哭的人事不省。
最后她除了要赔偿我那八十九万,还得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费二十万,合计一百零九万。
听说刚给我赔完钱,她远在老家的弟弟为了结婚就找她要钱,她没钱只好去借贷款,结果借了贷款依旧凑不齐彩礼钱,被她弟弟找上门揍了一顿。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个样子她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而且法律摆在那儿,不是你弱你有理。
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哥和白梁结了婚,我哥入赘了白家,做了一个女强人背后的小娇夫。
而我爸为我的婚事犯了愁,偶尔会愁的全身挠痒痒。
和他一起愁的还有白翊然他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妈索性把白翊然扔给了我爸。
白翊然整天撺掇我爸拿着根粉粉嫩嫩的鱼竿去钓鱼。
短短一个月之后,我爸喜滋滋的提着一大桶子鱼闯进了我办公室。
我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他那张黝黑的脸和嵌在脸上的一口大白牙。
“臭丫头啊,我看翊然这小子不错,要不你嫁给他算了。你一没男朋友,他二没女朋友,你俩还是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先得月哈!”
我气得拿签字笔的笔盖扔到了他身上:“哈个球啊哈,本姑奶奶才不要嫁人,独美好吗!”
下一秒白翊然笑容满面的推开我办公室的门,手里超大一捆的美色玫瑰娇艳欲滴。
“染染,我来嫁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