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是他们口中最优秀的孩子。
但私下里,我却有个不正常的癖好。
我喜欢残肢的娃娃,破碎的杯子,被剪坏的裙子,我喜欢一切不完美的东西,包括隔壁眼盲的哥哥。
1
“阿枝,把这盘饺子送给隔壁砚书哥哥一份。”
我坐在窗前,用剪刀划开妈妈刚给我买的娃娃。
听到宋砚书的名字,我的嘴角瞬间扯开了笑。
我光着脚跑到了桌子前,乖乖的端起一盘饺子。
宋砚书的一家去年出车祸,他的父母当场去世,他也因为那场车祸伤了眼睛,
我妈得知他眼盲,在他父母去世后,每天都会留出一份菜给他。
而我也成功包揽了送菜的工作。
在妈妈眼里,我大概是个心地善良的乖乖女。
而他不知道的是,我最开心的就是每天去隔壁见宋砚书。
我喜欢宋砚书,
我喜欢他好看的面容下,一双因为看不见的东西而空洞的眼睛。
那种无助的神情,会让我喜欢的发疯。
我跑到宋砚书家门口,听着他的盲杖在地上摸索,好像有蚂蚁啃食我的心脏一样,下一秒,门松动了。
宋砚书空洞的眼神试图正视我的位置,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凑近了他。
他大概刚洗完澡,身上还有一股清香。
我看着他的长睫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枝枝?”
我不回声,就在他咫尺之处看着他。
不久,他轻笑一声:“枝枝,你又不理我。”
我笑了一声,抱上他的胳膊。
“吃饭啦,哥哥。”
宋砚书的胳膊被我抱的有些僵硬,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男人和女人总该是不一样的,
宋砚书从我怀中抽出胳膊,耳朵已经开始发红了。
好想亲亲他的耳朵,看着他眼盲的眼睛无方向地动。
我炽热的眼神宋砚书根本看不到,他接过我手里的盘子,温声:“谢谢枝枝。”
下一秒,他便像是逃似的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不着急,
今天晚上,我就去找哥哥。
2
我家的阳台离宋砚书家的阳台很近,只要轻轻一翻,就能到他家。
而宋砚书从来没有锁阳台门的习惯,自从一年前宋砚书出车祸后,我几乎每晚都会去他家。
长得好看的不完美娃娃,会让我喜欢的发疯。
今晚的宋砚书,连卧室的门都是敞开的。
我慢慢地走近他的房间,借着月光看着他的睡颜。
我躺在他旁边,轻轻抚着他的脸。
睡梦中的宋砚书,无意识地环住了我的腰。
今晚我只穿了一个薄纱裙,正在发育的身材若隐若现。
我伸出手,软软的抱着他的脖颈,冰凉的手被他的体温同化,我开始亲的嘴唇,脸庞,眼睛,直到感觉他的眼睛动了一下。
我静静地看着他睁开眼睛,宋砚书顿了一下,开口:“谁?”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是谁,只要我不出声,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
他想松开抚在我腰间的手,我却愈抱愈紧。
纱裙就像一层薄纸,触感就像不存在阻隔一样。
“你!”
白皙的脸瞬间泛出一抹红,宋砚书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起来。”
我不动,宋砚书猛地抓住我抱在他腰间的手,我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
宋砚书整个人身体一僵。
阴暗的房间里,我和宋砚书离得很近,我突然有种错觉,我感觉宋砚书在看我。
“枝枝?”
仅仅叫了一声就听出来了是我。
我有些失望的嗯了一声。
宋砚书握着我的手松了松,但并没有松开:“枝枝,你是个女孩子,不可以这样。”
我是个成年人,当然懂这些。
可我就喜欢在宋砚书面前装不懂,装成乖乖女,一脸无辜的样子。
“为什么?”
我上前蹭了蹭他的鼻子,宋砚书没躲,轻声笑了笑:“我是男人,你这样,不安全。”
“哥哥会伤害我吗?”
宋砚书琥珀色的眸子一动,我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枝枝,回家。”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带着鼻音:“我做噩梦了,哥哥我不敢自己睡。”
小时候,我经常从隔壁翻过来找宋砚书睡。
每次我睡着了,宋砚书都会把我抱回家。
而今天,他没有。
我在他旁边假装睡着时,听见了他粗重的呼吸,和略带沙哑的声音:“枝枝,你这样,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他以为我没有听到,
可惜,
我听到他藏起来的悸动了。
3
我是被窗帘透过的光晃醒的,这个点我的爸妈应该去上班了,他们大概不会想不到卧室里的女儿已经爬上了别人的床。
此时我还保持着抱着宋砚书的姿势。
我抬眸,看向他的眼睛。
奇怪,他明明看不到,可那目光依然在我身上。
“醒了?”
他的嗓音带着刚醒的磁性,我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
“哥哥。”我抿着嘴,故意的问:“昨晚睡的好吗?”
宋砚书静静躺在我旁边,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胸前的扣子解了两颗,不知道怎么碰的狠了,胸前红了一片,他本来就白,此时显得那处更红了。
我嗓子有些干,莫名的感觉有些急躁,无法舒展一般。
“枝枝,下次不准半夜来了,你长大了,不是小孩了。”
“哥哥不喜欢我跟你亲近吗?”
宋砚书垂着眸子,没说话。
我钻着空子:“可是我很喜欢亲近哥哥。”
宋砚书推着我凑近的身体,蹙眉:“枝枝,不行。”
下一秒,我被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带我来到了门口,他的手把在门扶手上,将我困在这中间。
男人宽大的胸膛几乎快把我圈了起来。
突然松动一声,门被打开了。
我听到楼道里有人走动。
他低声在我耳边:“是我把你送回去,还是自己从哪来的从哪回?”
我只穿了一个纱裙,遮挡的欲盖弥彰,宋砚书看不到,可要别人看到,一眼便看出我的用意。
我推开了他,跑向了阳台。
我几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也许是随着声源,宋砚书的目光也在我这个位置。
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4
我跑回房间,才发现好朋友给我打了一早上的电话。
我不慌不忙的接起电话,林思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了:“沈翩枝,你死了是吗?”
我躺在床上,目光在阳台上。
宋砚书正将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他换上了白色的衬衫,袖边卷了起来,露出结实的胳膊,手背上的青筋格外的明显。
我眯了眯眼,他晾的是昨晚穿的衣服。
我回了神,笑了笑:“生日快乐,宝宝。”
我没有关阳台的门,声音轻而易举传到了宋砚书耳朵里。
他整理衣服的手一顿。
电话那头的林思态度缓和了一些:“你还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给你打了一早上电话你都不接,我都要报警了。”
“抱歉啊宝宝,昨晚……睡得晚。”
说话间,我的视线一直落在宋砚书身上和他发红的耳廓。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林思哼了一声:“现在来我家,马上。”
“好。”
我挂了电话,起身就要出去,却被阳台的宋砚书叫住了。
“去哪?”
我回头,朝他笑:“邱邱过生日。”
宋砚书背对着我,我看不到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徒然沉重的声调:“衣服换了。”
我一愣,手指微蜷:“衣服?”
“看不到总能碰的到,你衣服穿的太少了。”
我抿着嘴,心里有些愉悦,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裙子,顺势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阳台处,传来一声衣架掉在地上的声音,我回过头,宋砚书已经不在阳台了。
5
一到林思家,我就被她扔到了一堆男人面前,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眼神后就跑到了另一边玩去了。
我有些无语地盯着她的背影,默默的在男人堆里低头玩手机。
自从高中毕业后,林思就开始致力于给我找男人。
在她眼里,她没有空窗期的高中和只知道看书学习的我相比,我简直太可怜了。
她几次都怀疑我喜欢女生,甚至于暗恋她。
我懒得解释,与其告诉她我觊觎宋砚书,不如一直做她眼中只会读书的乖乖女。
“你就是林思一直提起的那个枝枝吧?”
坐在我旁边的男人给我递过来一杯酒,我抬眸与他对视。
他丝毫不逃避我的目光,看着我时,眉眼温柔:“会喝酒吗,要不要给你换杯果汁?”
我摇了摇头,目光无辜:“不会。”
男人笑了一声,俯身撑着桌沿,给我倒了一杯果汁,重新坐回座位时,他离我更近了一些。
我抬眸看向林思,他正跟一个人男人,视线落到我这边时,又有些不自然的移了回去。
“有男朋友吗?”
男人顺势倚到我身后的沙发上,垂着一条腿随意的畅着,在别人的视线里他离我离得很近,但却很有分寸的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既暧昧又有分寸。
我摇头,喝了口果汁。
“你好像不是很想搭理我。”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也不是真的想跟我说话吧。”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你拿我气林思,还叫我搭理你,哥哥你要求好多。”
男人抬眸看了林思一眼,用手怼了怼我:“你不觉得比起他现在身边的男人,我跟她更般配吗?”
我觑了他一眼:“般不般配不知道,但至少她应该是在意你的。”
男人意料之中的笑了一声:“猜也是,毕竟我长的这么好看。”
“……”
“你挺幽默的。”
6
这是林思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生日,
大概是压抑太久了,今晚她喝的特别多,还跑过来灌我的酒,直到她实在喝不下去才放开我。
因为林思一直缠着我,我错过了好几个宋砚书的电话,等我回过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宋砚书是真的生气了,光听他的语气,我都觉得有些紧张了:“几点了?”
我浑身的血液躁动冲撞,旁边的声音几乎要把宋砚书的声音淹没了,可只是听他的音调,也足够我兴奋了,我快喜欢我的不完美娃娃喜欢的发疯了。
“哥哥,我有点晕。”
我躲在角落里,声音有些委屈。
电话里的人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你喝酒了?”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想回家。”
“我——”
“你想回家?我送你。”
宋砚书刚开口,我的话先一步被江云轻听到了,此时江云轻手里拿着外套,似乎也准备要走。
我朝林思方向看了一眼,此时林思正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呢。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江云轻。
好怂。
江云轻两步走到我身前,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我,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看什么呢,走不走?”
因为被林思冷落,江云轻几乎在我旁边坐了一下午,不熟的两个人此时也有点抱团熟络起来了,而林思以为江云轻真的看上我了,也许也是带着气江云轻的心理,这一下午他跟旁边的黄毛帅哥进展飞速,理都没理江云轻一下。
江云轻也是忍不下去了,得了我这个借口,便抓住不放。
“家在哪儿,我送你。”
我摇了摇头,便转头要继续跟宋砚书说话,谁知电话竟然挂了,我一愣,盯着界面不明所以。
江云轻瞥了一眼我手机:“男朋友?”
我蹙眉看他:“你很闲?”
“枝枝,你要回家了吗?”
林思不知道什么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江云轻想扶他,却先一步被黄毛帅哥抢了。
江云轻的手隔在半空中,受气一般狠狠甩了一下外套。
我点头,站了起来:“太晚了,我爸爸该急了。”
“对,我们枝枝这么乖,今天确实太晚了,那……”
“我送她回家。”江云轻突然开口。
林思转头看向江云轻:“好啊,你想送就送呗,反正看样子你也不是很想在我家待着。”
江云轻一顿,冷笑:“好啊,你好好玩,我送枝枝回家。”
“枝枝?”林思眯了眯眼睛:“你倒是熟的很快啊。”
话语间,江云轻扫了那黄毛一眼:“没你快啊,谁有你会社交啊?”
“江云轻,你什么意思?”
林思感觉到江云轻的态度变化,刚想问明白,江云轻已经拽着我出去了。
我本来也喝多了,被江云轻拽的东倒西歪的,只听到林思在后面好:“你轻点拽她!”
7
本来在林思家里没感觉喝的多,出来一吹风,我瞬间便不行了,躺在江云轻车上直接不省人事。
直到他把我怼醒,我才迷茫的睁开眼睛。
江云轻像是吓得不轻,目光盯着车前:“那男的是人是鬼?”
我抬眸看去,宋砚书穿着昨晚的白衬衫,白皙的皮肤被车灯照的更加明显,他站在我家门口,不声不响的在那阴暗处,大概是听到了声音,他向前走了一步。
江云轻吸了一口气。
我醉乎乎的看着宋砚书笑:“是我的娃娃。”
“啥?”江云轻五官快皱到一块了,想了一会儿,又问:“在林思家挂你电话那男的?”
我依旧傻笑。
宋砚书的盲杖在地上探索,正朝我这边走来。
“他……”江云轻有些错愕地张了张嘴。
我开了车门:“我要找我的娃娃去了。”
宋砚书走到车前便不动了,像是料到我会朝他跑去一样。
今天的酒喝的确实有点多,我没走几步,就朝宋砚书跌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一双手将我捞起来箍在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见宋砚书眼里蔓延起一股凛然寒意。
再抬眸,便看不见了。
我搂住了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
“哥哥,我好想你。”
宋砚书扶着我,并没有理睬我,后面的车灯远了,大概是江云轻走远了。
“回家。”
宋砚书轻飘飘地说了句。
我从他怀里转到他身后,死活不动。
宋砚书顿了一下,问:“干什么?”
“太晚了,爸爸会骂我的。”
宋砚书语气冷淡:“你也知道很晚了。”
“我不敢回去……”我紧紧地抱着他,往后面窜了窜。
我想……今晚跟我的不完美娃娃睡在一起。
宋砚书静了片刻,忽地俯身贴在我耳边:“我偷偷把你送回去。”
他带着我上楼,走到门口从兜里掏出了钥匙。
我大概是喝醉了,竟然一时没有怀疑他为什么有我家钥匙。
只是躲在他身后,紧张地不敢出声。
宋砚书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玻璃镜,像是在注视我,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他轻声道:“小点声,叔叔该听见了。”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几乎是屏着呼吸钻进卧室的,而宋砚书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
忽地,我背后传来一声响,我拽着宋砚书的胳膊迅速地拽进了我的房间,
我听见宋砚书在我耳边笑了一下。
我贴在门边听门外的声音,直到再没有任何声响,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回头看向宋砚书,他背靠着门不声不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从来没有让宋砚书来过我房间,因为我的领地有太多的秘密,就比如现在,宋砚书的身前就是我偷拍他的照片。
那是我最喜欢的照片,
是我和眼盲后的宋砚书第一次见面时拍的。
从满眼温柔到空洞。
在那之前,我对宋砚书只有邻家哥哥的依赖,直到那天,我看到他蒙了一层雾似的眼神,我喜欢的快疯了。
我做梦都想侵入他的领域,把不完美娃娃占为己有,
我对一切不完美事物的喜爱在宋砚书这里达到高峰。
这是我最满意的娃娃。
最满意的。
“哥哥。”
我突然叫他。
宋砚书嗯了一声。
太晚了,我只能凭借着月光看宋砚书。
今日的月光像是为宋砚书生的一样,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脸上,一半脸乘在月光下,一半脸晦暗不明。
“今天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林思家很吵,我听不到……”
宋砚书侧过头:“那刚刚送你回来的,是林思?”
我的头越来越沉了,倚在门上,模糊地解释:“他叫江云轻,他喜欢林思的。”
“他喜欢林思。”
“嗯。”
“那枝枝呢?”
“什么?”
宋砚书摸了摸我的头:“你只说他喜欢林思,那你呢,你对他呢?”
我朝他笑:“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我的不完美娃娃。”
宋砚书:“不完美娃娃是什么?”
是你啊——
我往他身前凑了凑,宋砚书白色的衬衫上已经蹭上了我的口红,我欲盖弥彰的表情下心率飙升。
“嘘。”我贴在他耳边:“我们小声点,秘密会被听到的。”
“哦。”宋砚书拉长了调子:“可是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宋砚书额前的碎发落下了一些,借着酒意,我大胆了一些,伸出手扶住他的脸:“会吵到我爸爸妈妈的。”
宋砚书表情有些纠结:“那怎么办,不然我也像你那样,从阳台回去?”
我摇了摇头:“哥哥看不见,很危险。”
“那怎么办呢?”
我得逞地笑:“不如哥哥就在我家睡吧,反正昨晚我也在你家睡过了。”
“枝枝,不可以。”宋砚书将我扶着他脸的手扯了下来,冷声。
我让步:“那哥哥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就像小时候那样。”
小时候我爸爸妈妈经常出差,他们就会让宋砚书来照顾我,我睡觉总喜欢缠着他,所以小时候他都会将我哄睡了才回家。
宋砚书默了默,终于点头。
我拉着宋砚书往床边走,没走两步,便感觉天旋地转找不准方向。
宋砚书猝不及防,跟着我一起倒在地上,
床边的小盒子倒在地上,秘密散在地上。
一只被我剪坏的娃娃摔在我们旁边。
“什么东西倒了?”
“我的娃娃。”
我整个人被宋砚书圈在怀里,炙热的视线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焚烧。
他腾出一只手,试图去碰那个娃娃。
我的表情似乎没有起伏,暗色里,我的呼吸有些急促。
这个娃娃是我按照自己定制做的。
如果他看的到,一定会认得出来。
他碰到了那只娃娃,我如同共感了一样,浑身血液沸腾。
他摸着娃娃的额头,鼻子,最后落在了嘴唇上,最后,他弯着嘴角:“似乎是很可爱的娃娃。”
与此同时,传来了敲门声。
我爸爸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是枝枝回来了吗?”
我的心跳紧促,砰砰撞击着胸腔,宋砚书的手还在揽在我的腰上,而门并没有锁。
他抱着我腰的手不断收紧,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说:“现在是十二点零九分,如果叔叔推门进来,他会误会。”
我的呼吸开始紊乱,敲门声又传起:“枝枝?”
“是我。”
我看着宋砚书。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砚书在玩我的娃娃,修长的手指把控着娃娃,微微用了力道,拇指轻轻摩擦。
“对不起,爸爸,下次不会了。”
门外的爸爸又开口:“女孩子在外面太晚太危险了,以后不准这样了,早点睡觉!”
黑暗里,我的听力尤其敏感,我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远,我徒然加重地呼吸热滚滚地在我们两人之间纠缠,直到听到关门声,宋砚书的手贴在我的脸上。
“枝枝的脸很热。”
那本该握着娃娃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到我的腰下,我被迫挺着身体,那只手如同毒蛇一般轻轻伏在我的腰上,力道不紧,清心寡欲般的不动声色。
我藏在他的怀里,脑袋蹭着他的胸膛,他的手指轻轻按压,像是逗猫一般欲迎还迎。
他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我没办法推测出他此时愿不愿意我侵入他的领域,我便把脸凑的很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就今晚吧,
我和不完美娃娃一起……
我想,能这么热烈的喜欢宋砚书的只会是我,
腰上的手用了力道,我不给他任何反应机会的挺身亲上他的唇,心痒难耐,我又转而亲他的唇角,脖颈。
直到我被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身体一抖,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通红着脸。
宋砚书意味不明地笑:“枝枝,我只是想抱你去床上。”
他只是想抱我去床上,而我却误会他愿意亲我。
我扎在他怀里不说话,宋砚书笑地不行。
旖旎的气氛被破坏地叮零铛啷碎,我恨不得一头砸在宋砚书怀里。
宋砚书把我放在怀里,伸手替我捋了捋碎发,低声在我耳边:“明天再告诉我,你刚刚是清醒的还是喝醉了。”
8
我是在第二天被江云轻电话吵醒的,喝多了的后果就是我从床上起来后依旧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我扶在床边缓了半天,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江云轻在楼下咖啡厅等了我一个小时,等我下了楼,他整个人像个幽怨的吊死鬼。
我走到他旁边坐下,无视他的眼神。
“有事说。”
他扫了一眼我的衣服,我起床便过来找他了,昨晚的衣服甚至都没有换。
“你昨晚跟你那个什么娃娃在一起?”
我点头。
他笑了笑:“谈了?”
我摇头。
他又皱眉:“纯睡,他是渣男?”
说着,他撸起袖子:“我昨晚瞅这小子我就觉得他不单纯,他家在哪,我会会他。”
我伸出手又把他撸起的袖子拉了回来,有些无语:“没睡,你脑子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他冷笑一声:“别装,我也不瞎,我可看见了。”
“看见什么。”
江云轻:“你的眼神。”
“你看他的眼神带有占有欲,就像野兽看猎物,直白,冲动。”
我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这么明显?”
江云轻气定神闲:“只是我比较善于观察罢了,而且,昨晚我不止发现了这一个秘密。”
我心里一紧:“什么秘密?”
“你那个娃娃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的?”
“去年,他家出了车祸,怎么了?”
江云轻点了点头,眸子含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咖啡厅门上的铃铛响了,我下意识地回头看,江云轻也正好俯至我身前。
宋砚书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松散在额间的发丝被风吹的轻轻地扫了一下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如同装饰品一样隔在展品室,不论认识多久,我总会被宋砚书的惊艳到。
咖啡厅的老板是宋砚书的朋友,眼盲后,他最多的路线也就是楼下和这个咖啡厅。
按理说,他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可我心里却微妙的触动了一下,就好像他因为我来一样。
昨晚的吻铺天盖地席卷我的记忆,我忽然想起他昨晚的话。
“明天再告诉我,你刚刚是清醒的还是喝醉了。”
江云轻挑了一下眉:“他看见我们在一起,不会生气吧?”
“你忘了他看不见?”
“没忘。”江云轻喝了口咖啡,曲着手指在桌子上敲着,字与字间轻轻停顿了:“但是,我还是感觉好奇怪,一个眼盲的人是怎么预支你会摔倒,甚至精准的扶住你呢?”
“沈翩枝。”
“你的娃娃……”
“他好像看得见。”
9
我并没有急得去求证宋砚书眼盲是装的还是真的。
不远处宋砚书和他朋友不知道聊起了什么,宋砚书脸色不太好看。
我拿起手机,视线还在宋砚书。
大概两三秒,宋砚书拿起了手机。
嗓音比昨晚阴沉了许多:“谁。”
“不开心?”
宋砚书顿了顿,问:“你在?”
江云轻在旁边也能听到,闻声,他低声笑了笑。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十分钟咖啡能喝完吗?”
宋砚书没说话,
我继续道:“我爸妈不在家,你十分钟后去我家。”
我挂了电话,回头看向江云轻。
他歪了歪头,眉眼一弯:“不客气。”
10
宋砚书没用上十分钟,几乎我到家的两分钟后,宋砚书就出现到门口了。
我倚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氛围被拉扯的很紧。
宋砚书最先开了口:“枝枝。”
我没说话,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进了屋子。
昨晚头脑不清楚,许多细节都没有来得及思考,我拉着他走,沉声:“你哪来的我们家钥匙?”
“叔叔给的。”
话语间,我已经领她进了房间。
宋砚书的照片隔在了很明显的位置,几乎进了门,视线就会下意识地落在那儿。
我握着宋砚书的手指引着他去摸照片。
宋砚书愣了一下,脸色有点变。
“猜猜这是什么?”
宋砚书的手驱动了一下,我握紧了,便让他不能动。
“不知道。”
不知道。
破罐子破摔了是吗?
宋砚书并不与我的视线相接,某种程度上,他的演技真的可以进娱乐圈的程度上了。
一年,他真的一点破绽不留。
我直白冷静地看着他:“宋砚书,你昨晚问了我什么还记得吗?”
他点头。
“那我问你,我要是清醒的,你该怎么办?”
琥珀色的眸子动了动。
细节很难掩盖的,过去好几次,他也总是与我视线相迎,或许,我应该早就发现。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默了默,没说话。
我自顾自地继续:“小的时候,妈妈总说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走在街上女孩子喜欢的娃娃,玩具,我看都不会看一眼,那时候妈妈以为我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可直到她拿回来小姑姑玩旧玩具给我时,又总能看到我痴迷的躲在房间里玩,她以为我是不好意思表达喜欢,那之后她总会给我买娃娃之类的东西,可我依旧不喜欢,每天怀里抱的依旧是小姑姑玩坏的娃娃,刚开始,我也单单只是这样,再后来,我不满足了,那几个娃娃玩腻了,我又开始破坏新娃娃,我痴迷物品的不完美,我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可这种满足感,却能让我像疯了一样,哥哥,你知道吗,你看不见的眼睛,是我从小到大最痴迷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样东西,我光是看你那双眼睛,就会兴奋的发疯,我知道这不正常,可我控制不了,我不想变正常,我只想把眼盲的哥哥永远困在我身边,和我的玩具一起,永远在一起。”
“枝枝。”
我直视那张好看的脸,没什么温度道:“哥哥呢,哥哥是喜欢我还是觉得……”
猛地,我拿起桌子上的小刀,朝自己的右手扎去。
宋砚书瞳孔皱缩,迅速地抓住了刀柄。
“你!”
小刀刺的很浅,鲜血在手上形成一团水珠。
我贴近他的眸子,弯起嘴角:“还是觉得窥探我的另一面好玩呢?”
清冷如霜的脸终于有了表情,那双眸子终于直视了我。
宋砚书的手掌抚上我的脖颈,我身体紧绷着酥麻,他抱着我,将我困在宽厚的胸前。
“被发现也好,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挺累的。”
然后,他的手指开始顺着我的脖颈往下,他探索着骨节,清瘦的脊背被迫僵直。
“我确实在骗枝枝,”他将我抱起,闷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耳朵上,我轻轻地推他的胸膛,却被他炙热的身体吓到。
我猛地收回手,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
骗我还大言不惭的样子,还亲我!
我回了神,才想起来生气,推他的力气大了,可下一秒,我的双手被他的一只手紧紧扣住,男人的力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我竟是一点都动不了。
另一只手还扣在我的脖颈上,他亲了亲我的脸颊,像是在逗趣,每一下都极轻。
话语在旖旎的气氛中散开:“沈翩枝,哥哥也有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客厅传来门锁被开的声音,我的爸爸下班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砚书抱了起来。
他的腿好长,只一迈,就到了他家的阳台。
我的卧室门被敲响:“枝枝?”
宋砚书并没有带我进他家,而是停在他家的阳台上,我能清晰的听到爸爸的声音。
他将我的双手扣在我的头顶上,肆无忌惮的亲我。
我腿开始发软。
“不在家?又去哪玩了?”
被揭穿的宋砚书彻底不装了,衣冠楚楚却藏着另一面,他一只手撑在墙上,低头含住我的唇,轻轻地咬。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心头像是拱着一头乱窜的小鹿。
我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
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的眼盲明明是装的,我应该不喜欢他的才对。
我为什么并不想推开他呢。
不对,
一定是他太会亲了。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浑噩间,我仰着的脖子,屋子瞬间变得昏暗。
他把窗帘拉上了。
我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再待下去,
真的控制不住了。
我推着他的胸膛,想从他的胳膊下钻出去,刚有动作,就被宋砚书搂住了腰。
他的力气真的大,一个胳膊便将我抬了起来,我害怕的抓住了他的背。
他抬着我带我进了屋子,扔到了沙发上。
我翻身想跑,却被他抓住了脚踝,整个身体向下一沉。
眼前罩下一个黑影,宋砚书倾身压了过来。
房间静的可怕,我紧张快窒息的心跳声尤为明显。
“枝枝以前的目光,从来不会落在我身上。”带着平日里少有的性感:“所以你从来没有发现,我的喜欢已经很久了。”
“父母去世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他们说哥哥坚强,可哥哥才23岁,没有父母该怎么办哥哥也不知道,每个人怜惜的表情就好像无时无刻提醒我,我只有自己了,哥哥没有家了,我讨厌这种快把人吞噬的表情,我想,看不见就好了,不用应付别人的怜惜,不用应付亲戚为了牟利的亲近,就装作什么也看不见,躲起来,谁也不见。”
昏聩的房间,宋砚书的眼睛里藏着亮光。
“可枝枝一点都听话,我越是表现的想让她离远点,她越是缠着,她会在哥哥最难过的夜里偷偷来,小小的身体默默地抱着我,可她的眼神又不是怜惜,是痴迷,她像是很享受我的不堪。”
“后来我知道了她的秘密,我知道她喜欢的是我看不到的眼睛,我很失望,我想要的是枝枝永远喜欢我,如果把她留在身边的方法是继续装作看不见,那我也愿意。”
他的头垂在我的脖颈间,温热的触感落到我的锁骨上。
“枝枝,我只有你了。”
“宋砚书,你很会骗人。”
细微的光末里,我紧紧盯着天花板。
他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你……要离开我了吗?”
我扶着他的脸,让他正视我:“如果我说我要走你会让我走吗?”
他的眉峰一瞬间像是冷冰冰的剑鞘,但下一秒,又恢复温柔的模样:“会。”
我笑了笑:“你又撒谎。”
“那枝枝想走吗?”
我将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哥哥不是说只有我了吗,我走了哥哥怎么办,更何况……”
“外人面前琨玉秋霜的宋砚书背地里却喜欢欺负自己的邻家妹妹,想想都很刺激。”
宋砚书皱眉:“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现在。”
我伸出手去拽他的上衣,衬衫的扣子被蹦开了几颗,清白干净的薄肌,只轻轻一碰便红了一片。
我被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失重感让我头脑有些昏厥。
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可这种感觉又让我沉沦,痴迷。
我被他带着,
坠入深渊。
11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的房间,等我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客厅隐隐约约传来我爸的声音,我静了一会儿,又听到了宋砚书的声音。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跑出了卧室。
宋砚书坐在我家的沙发上,阳光透进来的光影勾勒着他的挺直鼻梁,睫毛向下垂着。
我爸我妈围着他坐,表情难得沉重。
空气静的掉一颗针都能听见。
我轻轻嗯了一声,沙发上的宋砚书最先看向我。
我朝他挤眉弄眼。
什么情况?
你露馅了?
我爸眉头紧皱着:“砚书,你说说你……”
我妈坐在我爸旁边,用手肘怼了下我爸,我爸把话憋了回去,又叹了口气:“叔叔知道,你父母的事你打击很大,你那些唯利是图的亲戚也确实很过分,你骗他们也就算了,你也不能连真正关心你的人都隐瞒啊。”
我妈低下头,用手抹了下眼泪。
我爸我妈这对活善人,对宋砚书是用了真感情了。
“叔叔和你阿姨虽然说跟你没什么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也拿你当自己儿子对待,你眼睛看不见后,你阿姨别提多心疼了,你说你,你好歹跟我们说一声啊,你把自己封闭起来,连我们也不见,你这样怎么行啊。”
“抱歉……叔叔阿姨。”
说话间,我爸已经注意到门口的我了:“枝枝来了,正好,你应该不知道吧,你砚书哥的眼睛好了。”
“……”
我抿了抿嘴。
顿了一下才开口:“好了?那太好了,普天同庆,太棒了。”
我拍手叫好,目光扫过我妈,只见我妈眯着眸子看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
我拍手的动作停了。
“我……我。”
“行了,”我妈打断了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现在肯告诉我们事实就好,你父母的事已经过去一年了,砚书,你也毕业一年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做?”
“我找到工作了,”
我爸拍了拍腿:“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砚书这么优秀,人公司都抢的要。”
“还有一件事。”宋砚书忽然抬头看向我,目光温柔。
我一愣。
我爸我妈也一起跟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我屏着呼吸,我爸隐隐感觉有哪不对劲。
“什么事啊?”
我心里一紧,没来由的紧张。
“叔叔阿姨,如果我生活步入正轨后,我可不可以……”说着,宋砚书起身朝我走过来。
我如同被定住一般动弹不了,眼睁睁看着走过来,站在我旁边,又极有分寸的与我保持距离,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可不可以追枝枝。”
我爸眼睛都睁大了:“追,枝枝?”
“我……”宋砚书刚要说话,突然愣了一下。
我牵上了他的手,笑了笑:“我喜欢哥哥很久了,爸爸妈妈,我想跟哥哥在一起。”
我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俩,我妈突然笑了:“我就跟你说枝枝对砚书有些不一样你还不信,咱女儿我还看不出来。”
宋砚书也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知道对叔叔阿姨有些突然,但我确实喜欢枝枝很久了,父母去世后,枝枝,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不能失去枝枝,叔叔阿姨,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在经济独立的情况下追枝枝,绝对不会让她后悔。”
我妈:“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还不信你,你不知道,你叔叔最理想的女婿就是你,你别看他现在愣了巴几的,他心里美的呢。”
说着,她起身推着我们:“好啦好啦,眼睛看得见和追求枝枝不都是好事吗,老沈,别愣了,快做饭,我们庆祝一下。”
我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跟着我妈进了厨房。
我趁着他们转身的空隙,抬头亲了一下宋砚书。
眉眼一弯:“你可要准备好了养我哦,我的……不完美娃娃。”
他低头,朝我笑。
与此同时,江云轻给我发了微信。
“如何?”
我快速打了两个字。
“拿下。”
手指一顿,我又问了一句。
“你和林思呢?”
微信过去不到十秒,江云轻发了一组图片过来。
是他们的合照。
我收起手机,小跑两步抱上宋砚书的胳膊。
真好,
我可以和我的不完美娃娃永远在一起了。
一 土地下户了,挂在村口大槐树上的那口钟,虽然没有下岗,但早已退居二线,成为回忆,成为历史。生产队长再也不用领着全村社员搞集体生产劳动了。是改革,也是生产力的解放,也是百姓步入小康的初级阶段。村里上千亩地分到每口人手里也就二亩来地,对于人口少的家庭来说,四五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