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癌症那天,我为了爽最后一次,火速包了个修车工。
男人宽肩窄腰,又欲又乖,看得我垂涎三尺。
于是,我每天对他又亲又啃,和他试遍了所有姿势。
可后来某天回家。
我却突然看到看到我的二十四孝男友,面色凶狠地把烟头摁在某人脑门上。
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修车工,而是粤圈有名的黑道老大。
与此同时电话响起。
医院告诉我,我拿错检查报告了。
1
拿到病例报告那秒,我手都在抖。
我没想到我许姿,资产千万,肤白貌美,胸大腿长,居然会得脑癌!
苍天。
我这一生积德行善,连男生小嘴都没亲过,就要死了!
我 kuku 在劳斯莱斯里伤心了半小时。
第二天,画了个纯欲妆认命往酒吧飞。
「找个顶帅男模来,我要跟他谈恋爱。」
经理一听我这话,怔了怔:
「可是他们只负责陪,不负责谈……」
「那就陪我谈恋爱。」
细细打量着乌烟瘴气的环境后,我低声:「都健康吧?」
经理终于明白我是新手。
目光在我身上巡睃两秒,正色起来:「纯爱有点难,他们或许都有点病。」
「我看你也没钱,他们只愿意给富婆当跟的。」
「……」
这么拽?
「你要想找个谈恋爱的,还不如去找修车铺的靓仔,可能还安全点。」
懂了,这经理是实在人,不赚黑心钱。
没想到建议还很有用。
我刚找到附近的修车铺。
就被不远处一道高大颀长身影,给狠狠硬控住了。
2
「有个让你月入百万的机会,跟不跟我走?」
我目光从男人帅气的俊脸往下流连。
肌肉紧实,宽肩窄腰,蜿臂文身。
裤子鼓、包!
很欲很行的样子。
一百万会不会太少了?
男人同时也在打量我,眼神凌厉,面容凶悍。
我说:「我要死了,死前想找个人谈恋爱,一个月给你两百万,你只需要当我男朋友就行。」
这间修车铺我让人查过的,生意不错,就是老板很凶。
做员工的,最讨厌的就是神经老板。
这么个天大馅儿饼掉下来,傻子才会拒绝。
「不做。」
入耳的声音寒凉。
「……」
我还以为听错了。
「为什么?」我很不解,看他随意把掉下的袖子挽上,露出的那截精壮小臂,吞了吞口水。
比眼保健操更养眼的东西出现了。
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听说你老板早些年是黑道老大,手段凶残,一言不合就把人丢进海里喂鲨鱼,你不怕被当成鱼食吗?」
男人深邃的眉眼微动,我继续蛊惑。
「我这人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性格好身材好长得好,怎么说你也不亏。」
顺便还扮个可怜:
「可能优点太多了吧,老天奶都让我死得早,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准确来说,你会是我初恋。
「帅哥你看起来这么行,捐我一点吧。」
我泪眼汪汪。
他妈的,没见过这么卑微的金主。
等我把你骗到手了,必定物尽其用!
3
男人终于用正眼瞧向我。
我挺了挺脖子上的海瑞温顿斯项链。
他却往前一步,捏紧我的下颚。
饶有兴味问:
「你确定你要死了?」
我被他身上浓烈的荷尔蒙味冲昏了脑。
「对啊,没准你使点儿手段,就能把我财产骗到手了。」
他被逗笑,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儿。
薄唇微勾,寸头野性十足。
游神几秒,在身后传来脚步声时。
干脆利落搂过我腰。
声线轻哑:「恋爱第一步,先做什么?」
……
一小时后,医院私密项目检测门口。
我望眼欲穿,蠢蠢欲动。
终于,白大褂医生一脸慈祥看向我。
「你是周砚女朋友吧?要不要进去帮忙?」
「真的可以吗?」
他笑:「男性在这方面有女朋友在,出来的时间会更快……」
话没说完,我立即开门冲进去。
大家伙,我来了!
周砚早已解掉皮带,上衣半撩,露出偏古铜的肌肤。
微凸的掌骨撑在腰际,即将进入正题的步骤。
偏头看到我,深邃眉眼凝滞,半秒后,冷声:「你进来干什么?」
我无辜:「医生要我来的,需要帮忙吗?」
他黑了脸,咬牙切齿。
「不用!」
「……哦。」
我只好在原地等着,像个好奇宝宝,专注盯着——
「你手上东西这么小,对得准吗?」
他手一抖,耳尖罕见出现薄红:「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
「……」
咳,是有点露骨了。
我刚要道歉,可一想到我是金主,瞬间硬气:「怎么?花了钱的还不能看?」
他脸又沉几分,流畅硬朗的轮廓衬得整个人极具攻击性。
应该也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没点动静。
我都有点不耐烦了。
「你行不行啊?」
……
周砚动作稍顿,盯着我的那双眸子如鹰隼般犀利。
额头的青筋微跳,他伸手把我拉上前。
喉结滚两滚。
「你来。」
4
将体检报告单拿到手,我脸都笑烂了。
以前不喜欢男人,现在发现我死装。
看到极品,有点走不动道,需要牵个小手缓和一下。
我侧眸瞟了眼周砚,指尖开始沿着他腕骨往下滑到掌心。
正要十指交扣,他像触电似的躲开。
一张攻击性极强的脸,此时就要被耳根的绯红给侵染。
我不由想到他刚刚的表情。
隐忍的,绷紧的,颤抖的。
他或许还在因我的帮忙而破防。
「迟早要看,你害羞什么?」
我不满。
他眸光晦涩:
「待会儿我有点事儿处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想着第一天他需要缓冲时间,我没拒绝。
坐在车上还不忘打量,虽然他看起来凶,但是成熟男性的质感和魅力一点都不少。
男朋友,都需要调教的吧。
「周砚,以后每次离别你都要亲我。」
下车时,我拉住他。
或许太开心,模样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俏。
他手机又响起。
眉眼间隐隐浮现躁意。
面对我时,眉弓微挑,像是气笑:
「许姿,你不就是要谈个恋爱?」
「……谈恋爱不亲嘴吗?」
虽然说进展可能有点快,但是!
我花钱的!
「亲我!现在——」
命令未发完,下颚被粗粝指腹紧紧攥住。
下秒,混杂皂角味的烟草香凶猛闯进鼻尖。
我被亲得脑袋发蒙,都忘了其实是想让他亲侧脸。
几分钟后。
他低笑出声,摸了摸唇角的伤痕。
指尖衔掉我唇边的银丝,轻呵:
「你属狗的?」
「……」
「谁没有第一次?」
我有被羞辱到,气得叉腰警告:「周砚,请记住你的身份,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话!」
「还有,温柔点,我舌头都麻了!」
他嘴角微扯,我抓过他耳朵,恨恨道:「你听到没呢?」
「知道了大小姐。」他直起身子,散漫应着。
我没忽视他眼底的笑意,轻哼一声。
这个节奏才是对的。
……
之后为了锻炼吻技,我隔三岔五就叫周砚过来。
起初,他还很听话,我每天过得活色生香。
都要忘了自己是个将死之人。
直到一周后,周砚渐渐不准时了。
不是今天有事,就是明天有事。
我花两百万包的男人,两星期只能见十次。
「周砚!你过分了,还记得我是你金主吗!」
电话里的他气若游丝,抵不住声线性感:
「最近真有点事儿,明天去找你,嗯?」
身旁还传来几道哀号声,好像有人说了什么,没等我反应,周砚掩住话筒。
很模糊,但还是能听出凌厉的声线。
很陌生的周砚。
话说,周砚在修车铺辞职了,他还有其他活儿?
两百万还不够花吗?
「周砚,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等他出声时,我说。
5
周砚来的那天,恰好我的后奶带着她的蠢货儿子来找我了。
虽然我资产千万,这些年还是得遵循老爷子的遗嘱,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俩。
而这个照顾,无非就是用钱照顾。
现在他们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
「前几天阿齐被查出肿瘤,需要钱。」
我笑了:「他一个月前还说被查出白血病要死了。」
妈宝男许齐破防:「这次是真的!我给你看报告!」
「不用。」
我懒懒地换了个姿势,闭眼假寐。
「没钱,败光了。」
「我看你踏马就是不想给!」
许齐气得冲上来。
周砚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在他手里的花瓶砸向我时,一脚把他踹飞。
许齐倒地。
他妈开始号啕大哭,吵得我耳朵疼。
我也没废话,直接叫保安来。
被丢出去前。
许齐癫公发作,恶狠狠骂道:
「许姿,你活该孤独终老。
「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唯一的爷爷还死了,要是得了绝症,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面颊微动,摁住抑制不住颤抖的手。
轻哂一声。
忽然想到什么,扭头。
看向一旁活动腕骨的男人:
「周砚你会给我收尸吗?」
6
他盯着我没说话。
窗外晚霞逶迤出灿烂霞光,镀在他硬朗轮廓。
像经历了几个时空轮回,浮浮沉沉却略显温柔。
我轻笑,不等答案了看向他身后:「行李呢?」
他终于启唇:「有我在,你不会死的许姿。」
语气尤其坚定。
是在回答我刚才的话。
我怔住,这么玛丽苏?他却换了个话题。
「那人是你弟弟?」
我压住心中异样:「是叔叔,幸好你帮我揍了他!」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
佣人请假了,今晚没人做饭。
使唤周砚去厨房,我也跟着过去。
他下厨的动作可谓干脆利落。
不得不说,长得帅的人干什么都好看。
就是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我视线在他身上扫视,落在他宽肩窄腰上,眼睛一亮,跑去翻柜子。
「周砚你脱衣服穿围裙吧。」
他动作一顿,看到我手上的 hello kitty,脸黑了。
「让我穿这个?」
「……」是有点可爱了。
可猛男穿粉色最养眼不是吗?
我晃了晃他胳膊:「脱嘛脱嘛。」
「不。」他惜字如金,扭头继续把西红柿切了。我心生一计,直接上前环住他的腰。
手刚伸进去摸到他腹肌,他轻啧了声。
带水渍的掌心握住我腕骨,他轻轻一扯就把我抵在岛台。
沉声:
「不想吃饭,不介意让你吃点别的。」
「……」
7
那双眼漆黑幽深,略显冷淡。
我绿茶上线:「我都快要死了,你让让我怎么了?」
「……」
没得到回应。
我干脆踹他一脚:「你威胁谁呢?你是我花钱的!衣服脱了,围裙穿上我要看!」
我像个古代半路拦截钱财的强盗。
没办法,周砚这人吃硬不吃软。
他眉头拧紧,在我蛮横无理下,捏过衣摆,手臂往上。
大片春光在我眼前炸开!
我这才发现他胯骨往上还有道文身。
刚要摸,他吊儿郎当地笑出声:
「急什么?我要住下了不是吗?」
我脸一红。
叫他来住肯定不只是陪吃饭这么简单。
我查到这脑瘤大概率只有三个月时间,所以该体验的就要体验了。
摸摸亲亲不够。
我还要睡他!
晚上周砚电话又响起了。
这会儿我们窝在沙发看电视,他去接电话时,我百无聊赖切换平台。
新闻报道某房地产公司破产的消息,貌似还和粤圈有名的黑道老大有关。
「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
我啧啧两声,正要找电影看,周砚回来了。
我立即拉他讨论此事:
「看到没?又有一家公司破产了,你在我身边绝对是最稳妥的。」
他面无表情注视着电视屏幕。
我怕他不懂,就解释:「是那个道上黑阎王弄的,一看就是结怨了。」
「虽说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但他可真狠,肯定有很多人讨厌他。」
「你也讨厌?」
缄默不言的周砚突然出声。
「当然,谁知道他干什么勾当的?混黑的不就相当于日本鬼子?如果被我碰到我肯定打两巴掌再踹上两脚!」
不怪我这么愤怒,因为我爸妈就是道上人害死的。
身旁没声儿了。
等我看过去,才发现他正盯着我。
而后,一言不发就把我抱往卧室!
8
「!」
这场情事突然到我根本来不及准备。
甚至没等我霸王硬上弓,周砚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我很不满,剩最后一点力气,一脚将人踹开。
再甩他两巴掌。
「你这么狠干吗?我才是金主!」
我怒目圆瞪,气得小脸鼓鼓。
周砚那双修长灵活的手还停滞在腿侧,碎发掩在晦暗灯光下,遮住了神色。
被打了心情似更愉悦了,极致慵懒地扯了扯嘴角。
「不喜欢?」
我面红耳赤:「不,不喜欢!」
「呵,那你刚才叫这么欢。」
下颚被粗粝的指腹摁住,入耳的声音掺杂压迫性。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周砚陌生得很。
周砚起身点了根烟。
裤腰散散系在胯骨,壁垒分明的腹肌被汗液浸湿,又欲又野。
我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何想问:「你真是修车工?」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猩红的烟尾像是也燎到了他眼眸,他问得漫不经心。
我被涩到。
是啊,能是什么?他是我的两百万。
嚣张气焰恢复不少,我趾高气扬地将西装丢他身上,命令:「去换了,记得扣紧点儿,把你肌肉给撑出来,然后……背对墙跪着吧。」
我点烟而坐,扬着下巴吩咐。
周砚看了眼地上的皮鞭,又打量那条蕾丝绑带,嗤笑:
「谈恋爱的事一件没干,满足你癖好的一件没少干啊大小姐。」
「……」
这没法反驳。
我都只剩三个月时间,爽一下怎么了?
反正都要死了,也不怕周砚黑化后报复我。
红底高跟鞋在木板上嘎吱响,我隔着缭绕的烟雾看了他许久。
在他半跪而下时,鞋尖点他锋利的下颚,我笑眯眯道:
「爬过来,取悦我哦,周砚。」
……
窗外雨势变大了,狂把洁白窗纱掀起。
今夜的周砚好像格外缱绻温柔。
沉沦情动的我,完全被乖巧听话的周砚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腿抬高。」
我不听。
他嗤笑,自顾自动手,眼底是少有的兴奋。
我根本没注意到,迷迷糊糊睡过去,以至于也落下了他那句:
「怎么办啊大小姐?你好像被讨厌的人艹了。」
……
9
次日一觉醒来,电话响个不停。
我往旁边拍去:「周砚接电话。」
「……」没人应。
我一睁眼,才发现卧室空无一人。
眼都没睁开,就滑向接听键,奈何声音沙哑得没来得及发声。
里头就传来一道恭恭敬敬的男音:
「砚哥,上次骚扰你的那个女人已经解决了,看看结果还满意吗?」
?我以为没睡醒。
「打错了。」
我憋出一句,想挂电话。
那头瞬间凶狠起来:「你他妈谁?砚哥呢?」
「……」
这一声儿烟嗓顿时让我睡意全无,我睁开眼睛,才发现拿错了手机。
吓得把电话丢开。
话筒传出的声音还在警告,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的彪悍形象。
怎么回事?
我还有点蒙,等到对面挂断电话,才敢大喘气,火急火燎地找自己手机。
一看才知道有无数个未接电话。
我随意点开了短消息,首条来自人民医院——
【许小姐,您的病历本记录错误,请速来医院更正。】
「……」
啥?
打开电话界面,发现六通电话都源于「人民医院」。
所以,我没得脑癌?
我高兴坏了。
这时,周砚电话又催命响起。
这次我只敢远观,他的信息进来,我率先瞄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看得我整个人一个激灵。
我轻车熟路点开了周砚的微信。
彻底看清某群聊的聊天记录。
【那房地产终于倒闭了,要我说那老总真是没点儿数,都他妈要死了,还想拉老大下水呢。】
【幸好老大机灵,美人计也不管用。】
【我们老大是谁?道上柳下惠,上个在他身边蹭的女人,坟头的草已经长三米高了。】
【哥们听说我,刚刚打老大手机被一个女人接的,你说要不要主动解决了?】
【……丢海里喂鲨鱼?】
喂鲨鱼?!
我吗?
「啪嗒。」
「……」
我吓得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地。
10
周砚不见了。
一上午我都不敢跟他联系。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我思绪一直很乱。
脑海里每回忆群里的聊天记录,就心惊胆战。
如果周砚就是粤圈有名的黑道老大,那我肯定完了!
他不放过我,他小弟肯定也不放过我!
亏我昨晚还对他这般蹂躏!这么久以来都使唤他这使唤他那,还当面骂他!
他如果要报复起来,那我就……
「你小子可真牛逼,什么人都敢惹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呵笑声。
我定睛望去,才知道我不知何时走到了胡同小道。
不远处站着几道颀长身影,懒散地围着地面蜷缩的男子。
最为瞩目的是中间穿夹克的寸头哥,逆光遮住了他的脸,但这身形能看出来人的轻狂野性。
背影有些熟悉,我不禁停住脚步。
那人匪气十足地蹲下了身,食指弹了弹烟头,出声:
「下次还敢找上门吗?」
男人被捂住了嘴巴,根本没机会说话。
他却像懂了似的,吞云吐雾后,烟蒂往下。
猩红的火星冒出,男子张狂大叫。
而他只是又轻声问了一遍。
「下次,还敢找上门吗?」
「……」
完了完了许姿。
瞬间,我头皮发麻,浑身紧绷。
看不到脸,可我能凭借声音辨别来人。
周砚。
那是一上午就不见人影的周砚!
他真是黑道老大!
我眼泪都要被逼出来了,吓得落荒而逃。
下秒周砚就起身,踹了地上人一脚。
心情颇为不错地拍了许齐的惨状,拿出备用机发给了微信置顶人。
甚至冷硬的面孔,还多了几丝暗爽的愉悦。
直到。
聊天界面出现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他脸黑了。
11
把周砚全方面拉黑后。
我果断收拾东西跑路。
想到周砚的身份,和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我后悔得想哭。
这世界真是个巨大的小丑局,遇到硬茬了家人们!
我快速收拾完东西,赶往飞机场。
生怕被定位,还把手机关机了。
到达时,司机师傅突然笑了声。
「现在小年轻真有意思。」
莫名其妙。
我顺着他的视线随意瞟了眼,没在意,火速下车。
俺儿然而,刚走两步,我就定住了。
因为正前方几米处,几个穿着统一的魁梧保镖,正举着一张大横幅。
上面写着——
【欢迎许姿大小姐回家!!!】
而几乎是同一刻,我与门口摘下墨镜的周砚遥遥相望了。
……
「这许姿谁啊?好社死,救命。」
「那个人是她男朋友吗?太帅了吧!」
身边一阵阵议论声。
周砚在朝我走来。
我甚至能从他的凉薄笑意中,读懂他要说的话。
「吃干抹净就想跑啊?哪有这么容易。」
这次。
我、真、他妈、要、没、了。
12
前后夹击,周砚轻轻松松就能把我钳制住。
我根本逃不掉。
握住我行李箱的掌骨青筋迭起,肌肉偾张,我怀疑能一拳把我打死!
他的小弟们虎视眈眈望向我。
所以,为了保住小命, 我先发制人:
「周砚,你为什么要骗我!」
车子平稳地驶向高速,我拿出先前趾高气扬的气势,我在赌他有一点愧疚心。
然而——
他只是轻笑一声,轻轻捏过我下颚:「为什么把我拉黑?」
他脸色很差。
我一阵心虚。
「说话。」
我肯定不能说怕他报复我啊,万一说了,不就提醒他了。
所以,我看了眼窗外飞梭而过的建筑,淡定道:「哈哈,既然飞机票取消了,你就送我回家吧,你识路吧?」
他没说话,泼墨似的狭长黑眸紧盯着我。
现如今,我才发现他眼神可以这么瘆人。
他还没一点儿要解释的意思!
没办法,我只能双掌合十,诚惶诚恐道:
「周砚,其实这都是误会,我以为我得了绝症这才有眼不识泰山使唤上了你,我,我给你道歉。
「你行行好,原谅我吧!我肯定滚得远远的!」
他眉目微动,却依旧没说话。
我真要哭了。
还有些大胆的恼火:「你仔细想下,这场交易其实你情我愿,我也给钱你了不是?」
换句话说,他也有错!
不想,一张黑卡丢在我腿上。
周砚支着下颚,懒懒抬眼:
「钱给你。所以玩了我这么久,现在是不是也到我了?」
「……」
我背脊一僵,他神色简直认真得很。
是不是回想起来觉得丢脸了?
是啊,怎能不介怀啊,被当小狗使唤,还要伺候我这个胸大无脑的暴发户……
我长这么大才意识到,「出来混要还」这个词。
周砚看我大惊失色的样子,愉悦挑眉:「你怕我?」
能不怕吗!
他的江湖威名可名不虚传!
他笑了,粗粝指腹在我脸侧摩挲一圈,捏着我的下颚细细打量。
「你这样子真是新奇啊大小姐,怎么没有昨晚那嚣张的气焰儿了呢?
「我想想啊……那会儿你还把我绑了,让我爬——」
「什么!老大她居然敢绑你!」
坐在副驾驶座的兄弟瞬间扭过头,一脸凶神恶煞。
我认出了,他是早上打电话给周砚的人。
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撕了!
我赶紧赔笑。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男人扭头过去,周砚笑出声。
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我的软发,却是对前面的哥们警告:
「下次再吓她,被喂鲨鱼的就是你了。」
「……」
旋即又冲我温柔笑了笑,把手机递到面前:
「加回好友,女朋友?」
典型的假绅士,温柔刀。
我想说要不先分个手?他又弯眉。
「不加吗?」
眼底却闪过寒芒。
「……」
天杀的我感觉被威胁了!并且没有反抗余地。
只能内心哭唧唧,表面麻溜扫码。
「加。」
13
下了车,我紧紧把周砚丢来的黑卡紧攥在手心。
因为他好像真要把先前的苦讨回来!
被他带回住所时,我心尖都在发颤。
这别墅实在阴森,荒郊野岭的,我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跑。
「最近你就待在这儿吧。」
周砚把脱下外套给佣人放好,扭头对我说。
并叮嘱佣人把「好生」把我照顾好!
说完,他有事出去了,两排穿着华丽的佣人,轮流上来把我围住。
量三围的量三围,问喜好的问喜好。
「……」
直到她们带我去了我即将入住的房间。
我突然发现我这个资产千万的好像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了。
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小说女主总是逃不掉霸总的手掌心了。
这别墅大得我眼花缭乱。
在这住下两天,我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偏偏周砚屁都不放一个,只会在手机上交代行程。
他好像很忙,于是私底下我无聊就随便乱逛,逛着逛着,和他的手下唠起嗑来。
就是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哥们,接触了我才发现他一根筋。
稍微委婉一点就能套话。
我问他周砚平日里主要是经营什么的?真和外界口中那样专干黑暗事吗?
他还在嚼花生米,闻言笑出声:「外面那些傻逼的话你还真相信啊?实话告诉你,我们可都是大大的良民,专干惩奸除恶的事!」
他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我在脑海里思索:「那你负责帮你老大处理那些女生……」
「嗐,口嗨,唯一一点正确的,就是老大手段确实有点狠,不然也不能把你那个什么叔叔制服了。他现在应该不会来找你了吧?」
嗯?
许齐吗?
小弟又说:
「老大知道你叔叔天天来勒索你之后,立即让我们兄弟几个教训他了。
「本来不用他出面儿的,但还非得亲自出马给点教训。哦,他好像还给你发照片了呢,你没看吗?」
我:「……」还真没看见。
所以,前几天周砚欺负的对象,就是许齐?
小弟叹气,难得铁汉柔情:「怪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误骂了嫂子你,我给你道歉。实在是这么多年大家都以为老大厌女,没想到他这冰山还会有女朋友啊!」
「话说,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小弟眼里闪着兴致勃勃的光,我轻咳一声。
如果说强买强卖,他会打我吗?
不打也会记恨吧?
所以我干脆换了个话题:「话说你们老大讨厌什么类型的女人?」
他毫不犹豫:「矫情的,黏人的!」
!哈哈我笑了。
可喜可贺!终于得到了个有用消息。
只要周砚厌恶我,我不就自由了吗?
14
周砚回来那天,我化身作精急忙下楼。
听佣人的意思,周砚这几日晚上总是来看我,只不过每次都是我睡着了他才有空。
这应该就代表,他对我还有点东西的,指不定这几天是放养模式,让我好好待着消化一下他的身份。
在我放下戒备后,再好好玩我。
电视上的黑道大哥,都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于是,当下我绕着好几个别院,推开他书房的门,就跑到他身边,扒拉他的腿呜呜呜:
「周砚你怎么这几天都没来看我?还当不当我是女朋友了?!
「我以前都是抱着你睡的,没有你在身边我都睡不着。那个真丝被弄得我浑身发痒,一点也不舒服,我要换!但我想你亲自给我换!」
够矫情了吧?
快点骂我!让我滚吧!
我咽了咽差点夹断的嗓子,满心期待地等着被推开。
然而,好半晌头顶都没传来动静。
我一抬头就对上了周砚那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嘴角绷直,可那神色好像告诉我他在暗爽。
嗯?
难道还不够黏人?
我一鼓作气,直接无理取闹: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看来还是其他的妹妹有趣得很呢~居然把你心都掏空了,你的吻技也是她教的吧?
「怪不得这么熟练——」
「没有。」缄默不语的周砚终于吐露出几个字来。
「……没有什么?」
我懵逼,就被拎起来,坐到了他腿上。
他把我凌乱的衣裳整理好,眼睛里似盛了万千柔情:
「没有其他。
「只有你。」
指尖虚搭在我的衣领,我差点以为连心脏都被抓住了。
不然为什么心跳会突然会漏掉半拍?
……
不对,走向不对。
我急忙想从他腿上下去,他却箍得更紧。
雪白肌肤与小麦色做出强烈反差,他问得低声又玩味:
「你这是想我了啊大小姐?」
「……」
救命,周砚眼神怎么这么深情?
我吓死了,就当我以为他要亲过来时,身后突然传来好几道咳嗽声。
「咳咳咳!」
我虎躯一震,猛地回头。
就见到了——
数十只眼睛,睁大了看着我们。
15
什么情况!
「你们小情侣感情还挺好啊,我这老头子很欣慰。」
半头白发、穿着中山装的年长者,笑得一脸褶子。
除此之外,他身后的小弟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俨然是没想到他们的黑阎王老大居然还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我也没想到,告诉我周砚喜欢做作女人的那个面相凶悍的小弟,震惊过后。
笑得嘎嘎乐。
天杀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她面子薄,别吓到她。」
周砚冷声交代完,就着起身直把我往卧室抱。
我就坐在他手臂上,感觉一阵悬乎。
直到隔着大老远,听到一声巨大的讥诮声。
那个人说:「狐媚子!」
而我下秒,对上了一双盛满嫌弃的狐狸眼。
她是那群男人中唯一一个女性。
16
「你不会以为阿砚喜欢你吧?他只是利用,你蠢货。」
后花园庭院,林烟嗤笑地警告我。
早在来园区前,郝志就告诉我,林烟从小就跟在周砚身边,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
手下的弟兄们都很敬重她。
只是她和周砚一样,清心寡欲。
原来,她喜欢周砚啊。
我很好奇:「他怎么利用我了?」
「你以为砚哥需要你那区区两百万?要不是他当初牵扯到了其他事,需要一个身份,根本就轮不到你蹬鼻子上脸!」
所以当初周砚是不想答应的?
妈的,早把我介绍给别人啊!
我看他几个兄弟也小帅,肌肉发达得很!
亏了,不应该只谈一个的。
「你那个什么表情!」
林烟狠狠瞪向我。
我嘿嘿一笑,给她参谋:「我知道你常年在一堆男人身边混,肯定是不知道追男技巧的。这样,我帮你追到周砚,你偷偷放我离开?最好让周砚找不到我的那种!」
林烟瞠目结舌:「你想逃?」
她关注点能不能不要这么精准!
「我想帮你体验爱情的美好。」
她轻呵,仰着下巴自信道:「我喜欢的人,自然能追到手,不需要你。」
「……那你追到了吗?没有吧?啧啧。」
我故意激怒她:「你看看你这一身男人味,怎么能吸引周砚呢?」
她脸色难看,正要说话,身后徐徐响起一道声音,颇为凌厉。
「林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喜欢的是许姿。」
「……」
微凉的指腹精准摸过我后颈,像在安抚。
我才发现周砚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走到我身旁。
糟糕。
周砚却似有所感,轻声在我耳边说了声「别怕」。
落在林烟身上的眼神带刀:
「我们俩双向奔赴,你要是再挑拨离间,就去训练场待着,别回来了!」
许姿咬唇怨恨:「老大,明明是她想逃离你,帮我追……」
「我不想听。」
我:「……」
你要不就听一下?
「我看你是被她灌了迷魂汤!」
许姿冷哼一声,不满离去。
原地只剩我们两个,我甚至感觉周砚稍微用力,就能拧断我脖子。
他不愧是混黑的,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能让许姿恨透我了!
「周砚——」
我刚要说话,就被他的眼神吓到。
他慢慢移步到我面前,俯身,与我平视,眼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就这么想离开?」
我哑口无言。
「就这么……怕我?」
入耳的声音带了几丝委屈。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周砚脸上看到忧伤的表情。
我怔了怔,还算有自知之明,短短半个月,怎么可能让这黑道大哥成恋爱脑?
打入内部了解一番后,我倒是没这么怕了。
实话实说:「是,我想离开,周砚,你放我离开吧。」
话落,周遭却安静了。
周砚直勾勾盯向我,就在我以为他要打人的时候,他嘴角轻扯,哂笑一声。
坐落在身后的长椅上,双腿大剌剌岔开。
神色透着几分浪荡不羁。
「那就过来,把我亲爽了,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
17
周砚是个骗子。
第二天醒来,他早已不在房间。
桌面只放着他留下的便笺。
他让我这几天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这句话,从我来庄园里面,他就说过不止一次。
整得我好像要出什么意外似的。
我气死,想再去撺掇林烟,走到半路,许久没联系的许齐忽然给我发信息。
他问我和周砚什么关系?
我想起周砚派人揍过他,没打算理他的,直到他打来电话。
语气讥讽:「没想到啊许姿你居然如此恋爱脑,这是忘记你父母是道上人害死的?」
我脚步猛顿。
盯着聊天界面,内心渐渐荡起了涟漪。
我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我父母,只听爷爷说他们是被害死的。
年长了点儿,就从后奶口中,听说是道上人所为。
爷爷让我不要鸡蛋碰石头,时过境迁,我只记得我是个孤女。
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要无厘头地赖上周砚?
我有点好笑:「许齐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家的事儿了?」
「当然是我知道了些消息,你要感兴趣,明天两天就在碧湾庭见。」
说完,没等我反应就挂了。
啧。
他不会是想制造紧张感吧?
无语。
我都不稀得鸟他。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当晚,我就梦到了我爸妈。
梦中烟雾缭绕,看不清脸,他们死亡的惨状却深深印在我脑海。
真实又悲怆。
我是被吓醒的,浑身冒冷汗,胸腔剧烈起伏。
我摸了摸额头的虚汗,一双有力手臂揽过我的腰。
「做噩梦了?」耳边的声音温润。
我回头便对上了周砚那似坠星辰的眼,心口蓦地一酸。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表面无拘无束,实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没安全感,多么缺爱。
希望在每个打雷的深夜,每个噩梦醒来的清晨,能得到一个拥抱。
却从不敢奢望。
而在此刻,所有幻想具象化。
眼底蔓延涩意,我慢半拍地回抱周砚,轻轻嗯了声。
自己都没意识到撒起了娇:
「周砚,我想出去,你陪陪我好不好?」
18
直觉告诉我,许齐叫我来没这么简单。
即使有周砚的陪伴,我心跳还是不停。
于是我干脆问:「你说要是许齐为了报复我想出的招数怎么办?」
其实我可以不用来的,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
「没事。」
周砚揉了揉我的脑袋,面容镇定,眼神犀利。
看着他那一身腱子肉,我紧张少了许多,周砚真的很有安全感。
「碧湾庭」这名字听起来好看,实际上是烂尾楼盘。到的时候才发现人烟稀少,如果出事,根本无从查询。
许齐果然另有计谋!
「……周砚,现在把你兄弟叫来还来得及吗?」
要是许齐神经病带了很多保镖,周砚怎么可能打得过。
「来得挺准时啊。」
我话音刚落,前方传来脚步声。
一身黑色运动装的许齐咬着烟出现,看到周砚那张脸时,眯了眯。
「许姿你什么意思?谈论家里的私事还带其他人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地点约在这儿?」
他没说话,我倒是不耐烦:「你有什么屁话就说吧,不就是一百万吗?我给你。」
许齐拉过旁边的木椅,跷腿而坐:「现在可不是这个价了。」
不说拉倒。
我真后悔居然想试图相信这个居心叵测的人。
「周砚,我们走。」
我拉过身旁人欲走,许齐笑出声,嚣张至极:「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的死因,难道还不想知道你爷爷的吗?」
「为什么他会突发心肌梗呢?」
我脚步瞬间定住。
许齐将烟丢在地上,捻灭:「让你身边这位乖乖等着,跟我进去。」
19
大门敞开。
五米开外,还能看到周砚拿到颀长身影,我心安了不少。
「说吧。」我不忘观察室内的一切。
叙利亚风格,没有监控,全是拐角,如果暗处藏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许齐烟一根接着一根抽,没着急说话,而是越过我的身影,落在周砚身上。
「你和他感情怎么样?」
周砚吗?
我回头望去,依稀能看到他的脸。
说实话,周砚这人平日里挺冷的,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但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已经让我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他很好。」
至于感情,我隐隐发现……好像是有点变化。
我不耐烦了,许齐为什么一直在绕圈子?
「你到底说不说——」
「他很好啊。」许齐突然打断我的话,在我诧异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身。
居高临下的表情尽是嘲讽,说着直击心灵的话:
「那你知道他是故意把你送到我这的吗?」
……
什么?
我震惊至极。
再回头往门外望过去时,就被敲晕了。
一睁眼,是一片漆黑。
可现在的处境,不足以让我下意识惶恐。
我的思绪,还在许齐的话上。
最初那丝胆战心惊再次浮现。
周砚更让我觉得惶恐。
怪不得这一路上他话少得可怜,明明经验丰富,却没给我一点建议。
这就是他的报复吗?
他怎么能这样?
我忽然觉得委屈,以为他这么久的柔情是真的,殊不知是他装的!
「想不到许建华和童年的女儿这么美啊?」
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被蒙住眼的视线昏暗,只能通过声音辨别方位。
我心瞬间提起来:「你是谁?」
刀片滑向我脸颊,那人语气带着病态的兴奋。
我倏地定下,这不是我认识的人。
许齐还把我交给其他人了!
这也是周砚的意思吗?
那人似乎搬椅子坐了下来,我慌乱道:「你是不是想要钱?要多少,只要你说我都给你!」
他笑出声,笑得癫狂,整个房间充斥着冷意,让我手心冒汗。
「钱吗?我如果真想要钱,就不会借刀把你爸妈都杀了,没想到出狱后,许家还有后代。
「你是许家唯一一个了?」
刀尖就要刺入我的血管。
我如坠冰窖。
这人是亡命之徒。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一直不肯告诉我事情原委了。
许齐可能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只想引诱我进圈套!
「你和许家到底有什么冤仇大恨?」
刀柄落定,他好像换了个道具,有冰凉的机械触感抵在我的脑门。
他慢悠悠地,不答反问:「杀你爸妈的时候就是用枪的,也给你用上?」
他声音沙哑得很,像是经历了岁月沧桑,身上还有一股重重的油漆味。
这窘境应该是刚出狱不久。
我刚要说话,他兴奋道:「看在你这么漂亮的分儿上,直接一枪爆头吧?」
20
我吓死了。
冷汗流了又流,都想不出什么方法让他停下。
「砰!」
门从外猛地被推开时,我以为枪响了。
心提到嗓子眼。
直到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清冽柠檬香。
很熟悉的味道。
外人的介入,让男人乱了阵脚,眼疾手快扼住我的脖子。
凶神恶煞瞪向前:「你踏马是谁?」
对方没说话,我心脏忽地猛跳。
我知道,是周砚。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来送我最后一程吗?
我气得眼泪直飙。
男人忽然哈哈大笑:「你这是想救她,还是来送命的?」
「警察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他的声音格外冷静。
男人只是一愣,却没有在怕的,枪已经抵在了我额头。
「你猜猜,是她先死,还是我先死呢?」
他张狂大笑,像在完成最后的打卡任务。
「肯定是她先死,毕竟我要许家绝后!」
扳机被扣动那秒,我浑身都在发抖,死死挣扎的无力感让我濒临窒息。
「周砚!」
我本能求助。
不管出何原因。
我不想死。
「周砚你救救我,你不是很厉害吗?」
只要你不是和他一伙儿的,求你救救我。
眼泪模糊了丝带,滴在锁骨,耳边是男人最后疯癫的大笑。
我声音哽咽。
周砚却一动不动。
为什么?
心就这么狠吗?
我仅剩的希冀消失,苦笑:
「周砚,我后悔招惹上你了。」
男人放下戒心,更嚣张了,边笑边不管不顾开枪。
可过了良久,想象的枪声却没出现。
他崩溃傻眼:「怎么回事?」
我也愣了。
「真枪在这儿呢。」
而对面,周砚微眯双眸,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
全程,他淡定得可怕,就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坠入谷底的心脏恢复鲜活。
很快,我听到了警笛声,警察真的来了。
可我还是听到了枪声。
21
是周砚。
遮眼的丝带被拆开,满身鲜血的周砚闯进视线。
他好像不知疼痛,正迅速在帮我解开绳子。
我蒙了,完全蒙了,惊慌得只记得一件事:「枪里不是没子弹吗?」
为什么会中枪?
周砚为什么不躲?
「没事,没伤中要害呢。」
面对我害怕,他只是轻轻抹掉我的眼泪,笑得轻松地安抚:
「对不起啊,把你蒙鼓里了。」
……
我第一次如此害怕,还是在爷爷去世那天。
现在,一墙之隔壁周砚还在处理伤口。
耳边是郝志的叹气声。
我才知道周砚很早之前就知道那人要出狱,这次不得已把我困在身边。
为了把人引出来,这才和贪生怕死的许齐演了这么一出戏。
他原本可以不开枪的,可为了男人的罪更深,他只能借机伤害自己。
他怎么能这样啊!
我眼泪又要往下流,好像忘了之前还在生气。
「他可真爱你啊,扛下所有,就为了让你平安。」
林烟语气酸溜溜。
我忽然有点喘不上气。
脑海乱糟糟一片,想起一个月前,我无意询问周砚的一句话。
「周砚你会给我收尸吗?」
他说:「有我在你不会死。」
坚定以及肯定。
那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
一周后,正式宣布凶手有前科,加上非法使用枪支。
判为无期徒刑。
周砚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他还是没出院。
他的小弟知道周砚差点为爱牺牲后,天天跑来医院哭天喊地。
今日恰好,我正被周砚扼在怀里亲。
他们争先恐后进来时,周砚唇边还残留着口红印。
大家瞠目结舌,缩头缩脑。
「不是说嫂子不喜欢老大?」
「不喜欢我们还叫嫂子?」
他们面面相觑,尬头尬脑。
周砚吊儿郎当地挑眉:「没见过小情侣亲嘴?你们这帮单身狗。」
「……」
小弟们破防了。
「对啊!他们是情侣啊!」
「卧槽,我们是单身狗啊!」
又留下东西,相继退出病房。
室内恢复安静,我羞得要把头埋在床底,想想又不对劲。
「你故意的吧?」
前几天跟他说晚安,他还贱兮兮地:
「不用了吧?说拜拜就好,只有喜欢的人才会说晚安。
「除非你喜欢我。」
今日,在外人面前,又变了一副嘴脸。
「嗯哼?」他眉头一挑。
我翻旧账:「你知不知道,你把我送到许齐那儿的时候,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
我是认真的。
要不是后来有那么一出,我肯定会逃离他远远的。
该死的,周砚也不是白混的,就会拿捏人心。
就像现在,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又凑过来亲了亲我,作为安抚:「错了,晚上任大小姐处罚。」
我脸一红,骚男勾引谁呢?
「你好好休息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我转身欲走,他突然伸手把我扯进怀中抱住:
「好,这样就看不到了。」
我抿嘴他又笑:「你心跳好快,果然是喜欢我。」
……
我很不服被一直拿捏。
所以后来深夜,我翻了个身,滚在他怀里,认真打趣:「周砚,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没想到他摇了摇头,我以为他会说出具体喜欢时间。
结果,他在我嘴边比了个心,趁机亲上来:
「不是,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许姿。」
番外:周砚
1
意识到自己从十八岁穿越到未来,还被喜欢的人包养了。
周砚高兴坏了。
那时他脑袋还是蒙的,根本没想到能有机会和许姿面对面而站。
所以听到许姿要死了这句话,脱口而出了一句:「不做。」
可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是二十八岁的周砚。
他解释说许姿误诊了。
他好像看出周砚喜欢她,语气还带着揶揄:「你确定不做吗?」
怎么可能!
眼前的那双眼泪汪汪的,他心一下被丘比特击中,浑身酥麻。
第一次,大胆地搂过她的腰:「恋爱第一步,是什么?」
天知道,等这一刻,他等了好久。
2
直到去到医院,周砚才恍然意识到,现在的许姿会不会和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然后他问二十八岁的周砚。
「你不喜欢许姿吗?」
他好像有点疑惑这个问题:「我以前喜欢过她吗?没有吧,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的爱人已经死了。」
所以,他才有机会用二十八岁周砚的躯体。
周砚忽然有些落寞,他喜欢许姿三年了,他以为他不会变心的呢。
至少,现在,她很喜欢许姿,认定到只想娶她为妻。
这个想法,在许姿主动威胁他要离别吻时,达到了顶峰。
3
周砚觉得自己好像还有点抖 M。
不然为什么就爱惨许姿这股蛮横无理的劲儿呢?
偏偏二十八岁的周砚把他的产业经营得盛大。
初来乍到的周砚处理起来,很是棘手。
以至于一连几天,都没能好好陪着许姿。
他正要联系呢,没想到她居然会邀请他到她家住。
他牙都要笑掉了。
快速上网搜索《第一次去暗恋的人家中,需要准备什么?》《怎么能提升喜欢人对自己的好感?》《情侣之间怎么维持关系?》……
然后,听信网友发言,他选择只身前去,如果许姿跟他去逛街,那不就提升好感了吗?
他以为,起码和他体验一下恋爱生活。
结果二十八岁的周砚突然想起,许姿不久后会被杀害。
4
周砚急死了,为了阻止这场事故,费尽心思想方法。
那会儿恰好碰到许齐上门找许姿的麻烦,连忙带人堵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许姿看到了,还怕得急速往国外跑。
急得周砚带人去机场堵人。
好消息,许姿被抓到了。
坏消息,她怕他。
但周砚关注点在,许姿狗腿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好想抱着她亲一口。
于是,他脑海里渐渐有了个想法。
他可以把许姿放在身边呀,手下这么多,肯定能保护好她。
5
直到后来许齐找上门。
他说有人上门威胁他了,用许姿作为条件帮他。
周砚知道那人出狱了。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戏。
他表面淡定,只有自己知道,从监控中看到许姿害怕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甚至想好了,万一许姿怪罪下来,要跪多少个榴莲?
实在不行,他不是喜欢他爬过去取悦她吗?
他也很乐意的。
只要她开心。
6
周砚有时不明白,为什么二十八岁的周砚会不喜欢许姿呢?
明明不管许姿哪个年龄阶段,他都仍然喜欢她啊。
他深刻觉得自己不会变心。
可在每个深夜,他都会在她睡着,滚在她怀里时。
亲她一口:「最喜欢你了。」
她烦了,就一巴掌拍过来。
周砚愉悦挑眉:「再奖励你一个亲亲。」
又顿悟。
哦,他现在这个年龄阶段,最容易老去。
老男人肯定没人要,所以他要把许姿养得美美的,永远爱她。
(全文完)